祖传五代捡骨师:
有比鬼神更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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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多年来,彭国蔚不畏日晒雨淋,再难爬的山、再远的地方、再难挖的墓,为了让往生者与家属能有个圆满的告别,他都坚持前往。

掘开坟墓、清理骸骨、再整齐排列,他背上20公斤器具,一个人在墓地默默完成捡骨的工作。他不畏日晒雨淋,再难爬的山、再远的地方、再难挖的墓,为了让往生者与家属能有个圆满的告别,他都坚持前往。

捡骨师,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从业超过30多年的捡骨师彭国蔚,家族五代都从事这一个极冷门的行业,他一派轻松地叼着烟,平静述说在墓地的工作内容,以及30年来发生的种种轶闻。

身为祖传第五代捡骨师,先辈自中国清朝开始从事捡尸工作,他13岁左右读国中时便入行,对于墓地一点也不惧怕,也相当精通风水观念。采访一开始他先带记者前往自家祖坟,发现墓上有裂痕,想了一会便往某处指去∶“啊!原来是因为那边有高压电塔。”可见他是清楚“那个世界”的运行法则。

过往被视为“低级”的捡骨师工作相当辛苦,有时天还没亮,清晨4、5点就必须先上山勘察场地,找到墓地后也要先除草,才能开始向下挖。看到棺木后,开棺将往生者手牵起来,将遗骨摊开曝晒、火烤,再一一捡起以铁刷清理,最后以坐姿放入瓮中,让往生者能在祖坟里舒适安睡。繁复流程还得背上20公斤左右的工具,皆是他一个人完成。

在他示范过程里,记者可以完全感受到彭国蔚经验之老道,从爬坡开始他就很清楚哪边会打滑、要我们多小心,而示范到最后,他打开半身高的骨瓮热心解说∶“你看这个姿势是坐姿,我们出生时怎样来,我们就以怎样的姿势回去。”

捡骨师靠接案维生,收入相当不固定,无法成为一份正职。而会找捡骨师的族群,最基本的是依照传统丧葬习俗、到固定时间为祖先捡骨者,最常出现的则是“风水改运”的需求,若委托人发现家中运势不好、接连生病会遇到祖先托梦,便会找上他,替土葬亲人捡骨祈求改运。

掘墓
掘墓
清理
清理
排列
排列

家属求改运 强行刮肉捡骨

他缓缓道出捡骨的一些风俗惯例,“一般上人死后土葬7年后必须捡骨,入祖塔或灵骨塔,捡骨师必须将往生者骨头捡拾完全后,先并排完整辨别部位来晒干,再依古法1根1块从脚踏实地到头一一置入瓮中,这样才能入瓮进祖塔。这个程序不能出错,因为往生者此后就在瓮里一辈子的,所以,没有一年以上的训练,根本难以出师。”

一天到晚待在墓地与尸骨为伍,一般人或许会觉得毛毛的、一定很常碰到灵异事件或托梦,彭国蔚却笑说那太夸张了,“经我手上处理过的万具遗体以来,从来没碰过那种事情。从业30年生涯里,活人面临的种种状况,往往比死人更为奇特。”

在他的工作日常里,最困扰的其实是“棺木埋太深”,毕竟只有一人作业、凡事都要自己来,一直挖一直挖而往生者家属都站在一边看,接下来还得开棺捡骨、排列组合,真的会累垮。

另外,尸体未腐败(荫尸)的状况也很棘手,他曾碰过一具尸体超过35年都没有什么腐烂,脸色稍白而已。

“因为以前的棺木有玻璃做的,太密封,所以尸体埋再久也不会腐化。有些业者遇到这样的情况,会用石灰加水强行腐化尸体,傍晚时候再去看尸体可有腐化掉;其实这样的做法对往生者不好,对家属也不好。”

有些急于改运的家属会要求捡骨师直接把亡者挖出来、直接把尸体上的肉刮下,但彭国蔚不会接受这种请求,“他会劝家属翻翻面、倒入酒、放个一年再取出;有些人会当场用石灰腐化,就把尸体的肉刮下,我觉得根本就是对尸体的不尊重!”

骨瓮下咒害命 活人更可怕

至于盗墓案件他也碰过不少,有一次把棺木拿出来,才发现中间破一个洞,“原来尸体的整只手骨都被小偷拉出来,运气好的可能在旁边的土地被捡到,不好的可能就被野狗当晚餐了。”

彭国蔚将骨骸捡出拼凑后装入骨灰坛中,从脚到头骨、由下往上排列,每一个环节不敢马虎,好让往生者能在祖坟里舒适安睡。
彭国蔚将骨骸捡出拼凑后装入骨灰坛中,从脚到头骨、由下往上排列,每一个环节不敢马虎,好让往生者能在祖坟里舒适安睡。

他也曾遇过有些骨瓮被人放入活人的内衣裤、个人照片和身份证等物件,他一看就知道是照片中人被人下咒了,“这是茅山术的一种,被害者会一直走上楣运,做什么事都不对,无论是事业和感情都不顺,而且健康也大受影响,会久病不愈,连医生也查不出病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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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案例是位女生,在他将对方被放在瓮内等私人物件取出焚化掉之后,女生的运气大有改善,“她本来在找着工作的,当事情处理之后,第二天就接到电话叫她去上班了。”

35年捡骨上万具
不畏鬼神,只怕后继无人

30多年捡骨师生涯,他强调什么鬼神也不怕,但他最怕的是,这份行业面临后继无人的窘境。他做这行最后的心愿,还是要收个徒弟,别让捡骨师这份工作成为历史。

这个行业太特殊,而且收入不稳定、无法当正职、很多年轻人来学一下就跑了。虽然当学徒没薪水,但彭国蔚也不会收上课费用,完全免费,只要有心学习都愿意全力教导。
后来,他也跟着网络科技的步伐,上网征收徒弟,最终在三年后才等到这位胆大心细的有缘人……

华人传统入土为安,几年后就要“捡骨”。
华人传统入土为安,几年后就要“捡骨”。

2016年,他收了大学生古汉祥当徒弟,古汉祥每天早上4点半起床,从基隆南下新竹学艺。他说,年纪轻轻的他对捡骨有一股热情而找上彭师傅,希望从师傅身上学得技艺后,用双手带给往生者幸福。

双手尸臭味散不去

古汉祥说,他完全不害怕捡骨,向彭师傅学艺的一个最大原因,也和他本身的灵异经历有莫大关系。

原来他在高中时期患上僵直性脊椎炎发作,而且还有胃出血,大小病痛接踵而来,中西医看了都治不好,师父说这是祖先问题,祖坟在先人过世后就没有祭拜。当时他还是个少年,根本不信邪,但一连串诡异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让他不得不相信。

“那个时期我常做恶梦,原本是侧睡的,突然有股力量撞向我,然后就变成一般的躺着姿势了。比之前更严重的是还有听到说话的声音,就是很明显是人家普渡在摇铃的声音,甚至是贴着耳边摇;神奇的是,在处理了祖坟后,我的病情开始好转了。”从此他开始接触宗教,对人死后的各种仪式抱着好奇和敬畏的心。

然而想不到第一次随师父外出捡骨,竟然让他遇上大难题,死者尸体是没有腐化的,还有肉粘在骨上,“虽然我不怕,但是现场尸臭味浓烈难闻,摸过骨头的双手怎么清洗还是有一股味道,怎样洗尸臭味都散不去。”

尽管尸臭味都挥之不去,双手就连指甲缝都是那个味道,但是他不因此而却步,反而更正视这份神圣工作,因为师父说这是帮助他们,就觉得这样就没有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