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动物观光因肺炎停罢
盗猎的威胁却仍挥之不去

对造访肯亚北部洛伊沙巴自然保护区(Loisaba Conservancy)的观光客来说,大象是一大诱因。由于新型冠状病毒造成观光业崩盘,盗猎者对野生动物的威胁可能更大。
对造访肯亚北部洛伊沙巴自然保护区(Loisaba Conservancy)的观光客来说,大象是一大诱因。由于新型冠状病毒造成观光业崩盘,盗猎者对野生动物的威胁可能更大。

彼得·麦许密(Peter Meshemi)说他很害怕。过去12年来他都在肯亚北部担任武装保育巡逻员,每次执勤都需花上数周在灌丛密布的草原中巡逻,寻找盗猎者的踪迹。他本来就需绷紧神经保护洛伊沙巴自然保护区内颇受非法盗猎者青睐的大象、狮子和花豹等动物,但现在他与70位保育巡逻员同事又多了一件忧心的事:保护自己不要感染新型冠状病毒。

据悉,洛伊沙巴的范围超过2万3000公顷,是肯亚一百多座保留区的其中一个,这些是合法划设的区域,并委托给个人或团体执行野生动物的保育与经营。

“身为巡逻员,你受到的训练是要在任何状况与可能性下工作,”麦许密说。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必须面对一种已夺走全球超过16万条人命的显微敌人。旅行与观光业都因这场大流行而关门大吉,导致他誓命保护的动物身陷危机。“我们很怕这种病毒,”他说。“全世界都很怕。”

巡逻员和保育人士担心,在疫情蔓延之际,长颈鹿、斑马和其他动物可能都会被盯上,成为当地家庭的肉食来源、或被出售,也包括如兽皮之类的身体部位。
巡逻员和保育人士担心,在疫情蔓延之际,长颈鹿、斑马和其他动物可能都会被盯上,成为当地家庭的肉食来源、或被出售,也包括如兽皮之类的身体部位。

截至4月16日,肯亚累计报告了270例COVID-19确诊,14人死亡。两天之前,政府祭出了封锁政策,禁止了进出奈洛比郡(Nairobi County)的大部分交通,而该地区也是大部分已知病例出现的地方。到目前为止,住在遥远的洛伊沙巴的人并未传出死亡案例。然而,自然保护区却极为倚赖野生动物猎游观光业所带来的收入,而这个行业就是肯亚经济的基石。

在平常时候,旅游观光业为肯亚全国上下提供了超过100万个工作机会,但现在这个产业却停滞不前。麦许密和许多保育人士都担心,这可能会导致盗猎的状况增加,可能是为了替饿肚子的家人供应食物,或为了非法贩卖,而让他和其他巡逻员同事陷入更大的危险。

洛伊沙巴的执行长汤姆.席维斯特(Tom Silvester)说,保护区少了近一半的营运经费,这些经费平时来自观光收入,但现在却不足以为零星的当地游客持续营运有48个床位的猎游营地。去年洛伊沙巴的猎游营地接待了约2000名游客,每个人所付的价格平均是600美元(约2595令吉)一夜。外国游客可能至少还要12个月才会再到这里来,今年6月到10月的旅游旺季也可能会全部错过。

席维斯特也说,洛伊沙巴可能必须搁置重新引入犀牛到保护区的计划。而他也预期下个月必须减少反盗猎巡逻的次数,并要求工作人员同意减薪5%。即使如此,保留区还是有通过出租牛只,以及与美国非营利机构“自然保护协会”(The Nature Conservancy)那里获得一些经费。麦许密说,他和同事们也努力维持自身安全。

“现在我们对保持彼此距离也采取加强措施,”他说。他们有时候会戴口罩和手套,也尽可能多洗手,而他正在为可能发布的当地旅游禁令预做准备,像是先预订好三个月的食物供应配给。

在洛伊沙巴保护区,名为“犬羚”的娇小羚羊正面临盗猎的威胁,其他还有许多物种也是,包括狮子和花豹。
在洛伊沙巴保护区,名为“犬羚”的娇小羚羊正面临盗猎的威胁,其他还有许多物种也是,包括狮子和花豹。

另一边厢,“非洲公园”(African Parks)特使约翰.史坎龙(John Scanlon)也率领组织持续执行加强措施,如派遣工作人员进入各个社区,教育大众COVID-19的相关知识,并发送卫生用品,以协助对抗病毒传播。

世界卫生组织(WHO)非常关切病毒在非洲立足之后的发展动向。随着非洲2月份通报了第一个COVID-19病例开始,已有52个国家出现例。世卫祕书长谭德塞(Adhanom Ghebreyesu)在4月9日的演说中表示,尽管非洲的感染人数目前相对较少,但正在迅速成长。

继肯亚之后,许多非洲国家也跟着采取旅游禁令或封锁政策。卢安达的四座国家公园都关闭了,其中三座是着名的山地大猩猩的(mountain gorilla)家园。关闭公园能保护大猩猩、以避免感染的可能性。

大卫.威尔森(Dave Wilson)是“非洲公园”的商业发展部门主管,他说“就因为可能有一个公园不允许游客入园,并不代表我们的工作会有所停顿,因为我们已经承诺,要代表政府致力管理这些公园平均20年的时间。”

南非已经颁布了21天的封锁令,禁止公众集会与旅行,同时扩大执法,或许有助于遏止部分盗猎行为,至少短期内可以,德瑞克.米尔本(Dereck Milburn)说,他是英国慈善保育机构阿斯皮诺基金会(Aspinall Foundation)在非洲南部的地区主任。“所有主要路线上都多了很多警察,边界也封锁了,在保护区里面巡逻的人数则没有很大改变,”密尔本在该国行政首都普里托利亚(Pretoria)接受电话访问时说。“巡逻员表现得非常好。”

他又补充道,少了额外的吓阻力量──公园与保留区中的游客车辆──可能会让盗猎者胆子更大。在封锁的第一周,也就是3月底,犀牛的盗猎状况出现了高峰,有七头犀牛被杀。他说巡逻员正密切注意是否有更多盗猎事件发生。

本周稍早,“我打了约十通电话给南非各地区的区巡逻员,看来都还算平静,”葛兰特.佛德(Grant Fowlds)说,他是“犀牛计划”(Project Rhino)的保育大使。这是一个在德尔班Durban)的非营利反盗猎组织。他说,这次的疫情与封锁“真的很意外地阻止了盗猎,”但在偏远地区的盗猎者或许较能避开侦查。

“从封锁的第一周开始就很平静,”南非非营利组织“犀牛911”(Rhino 911)的创办人妮可.贾伯斯(Nico Jocobs)说,这个组织专为犀牛提供紧急的直升机应变措施与运输服务。犀牛911还能继续飞行,是因为反盗猎被列为一项“必要服务”(essential service)。

克里斯多佛.兰吉尼(Christopher Lengini)正在训练一只名为“战士”(Warrior)的寻血猎犬,以协助洛伊沙巴的70名巡逻员执行反盗猎工作,而在此时此刻,这项工作也因为冠状病毒而比任何时候都危险。
克里斯多佛.兰吉尼(Christopher Lengini)正在训练一只名为“战士”(Warrior)的寻血猎犬,以协助洛伊沙巴的70名巡逻员执行反盗猎工作,而在此时此刻,这项工作也因为冠状病毒而比任何时候都危险。

南非地区的反盗猎行动还能全面维持多久,将取决于资金来源是政府或私人企业,阿斯宾诺基金会的主席达米安.阿斯宾诺(Damian Aspinall)说。有年度营运预算的政府保留区并非完全依赖观光业,阿斯宾诺表示,但“大部分私人保留区的反盗猎行动却完全仰赖观光业与出售猎物。”

日前在肯亚的洛伊沙巴保留区,巡逻员麦许密原来排定的六周巡逻勤务已经结束。在平常时,他会回家陪家人、休假两周,但他接到留下来的要求。这位43岁的巡逻员会协助带领这个70人团队,一起面对往后数月增加的盗猎状况。“我们很清楚现况,”他说。“我们的工作是不分日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