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老者为国人赎罪 花14年沙漠变绿洲

35年前,内蒙古恩格贝地区,黄沙漫天飞舞,一眼望去望不到边际,被称为地球的癌症。

距北京600公里,内蒙古鄂尔多斯市境内、库布其沙漠腹地,有一个地方叫恩格贝。这个大部分中国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因风狂沙漫、植被稀疏,被称为无法治愈的“地球癌症”。

30年前,这里荒凉贫瘠,30万亩土地不见人烟;30年后的今天,这里绿树成荫,变成了沙漠绿洲。这个奇迹,源于一位日本老人和他带领的7,000多名日本人。没有哪一个外国人,像日本人远山正瑛这样,深深地爱着中国,爱着中国的沙漠。

远山正瑛,日本“沙漠之父”!14年里,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每年在沙漠中住八、九个月,每天能工作达10个小时!

足迹踏遍中国沙漠

恩格贝在蒙古语中意为平安、吉祥。历史上,这里曾绿草如茵、牛羊成群,后植被破坏,渐次沙化,弥天狂沙,日夜不停地以每年1万亩的速度向黄河乃至人类的生存空间进逼。

年均降雨量仅250毫米,30万亩土地不见人烟,恩格贝治沙之艰难,超乎想象。风狂沙漫,张嘴就是一口沙。走路时必须手拉着手,否则人会被风卷走。没有电、没有水,种一棵树却需要浇6桶水。种树的成活率,只有20%。恩格贝,因此被称为无法治愈的“地球癌症”。直到,一位日本老人的到来。

这位日本老人,就是远山正瑛。远山正瑛是日本鸟取大学的教授,世界著名的沙漠治理专家。他从学生时代起就对治理沙漠很感兴趣。1935年曾留学中国,研究农耕文化和植物生态。

1935年,留学中国的远山正瑛在北京东郊民巷住处与新婚妻子的长期努力下,日本漫长海岸线上24万公顷沙丘得到了有效治理,美国《明星》杂志赞誉他为“日本沙人”。

1972年退休后,他开始研究中国的沙漠绿化,多次漂洋过海,沿着丝绸之路,足迹踏遍了中国的沙漠。

1990年,远山正瑛放弃安逸的退休生活,从日本来到狂风暴沙的恩格贝,成为了一名治沙志愿者。

眺望漫天风沙,远山正瑛立下誓言:今生今世,不治住沙,就不离开恩格贝。此时,他已经83岁。

沙漠气候极端恶劣,夏天,气温高达40度。冬天,气温又下降到零下20度。

最初,83岁的远山正瑛和志愿者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种树:先用木棍砸一个坑,然后横放沙柳条,固定住,确保柳条格子里的沙子不再流动。一个人一次只能提一到两桶水,而种一棵树却需要浇6桶水……每栽一棵树,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一个坑,一棵树,一桶水,这个日本老人,坚持了14年。远山正瑛的勤勉与认真,让中国志愿者惊叹。

他每年会在沙漠住八、九个月,每天最长工作达10小时。不管是统筹全局的大事,还是扫地、捡垃圾这样的粗活,都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他人。

在种树上,更是细致入微。插条的切口要平整,长短粗细要均匀,树苗之间的距离要合理,土壤的松软程度要适中,用完的农具要清洗,摆放要整齐划一,垃圾要随身带走……

他要求志愿者严格遵守种树的每一个步骤,即使不起眼的细微末节,也要做到精益求精。

劳作时的远山,总是头戴遮阳帽,一身黄工作服,脚蹬高筒雨靴,左臂佩戴着“实践”的袖标。
劳作时的远山,总是头戴遮阳帽,一身黄工作服,脚蹬高筒雨靴,左臂佩戴着“实践”的袖标。

经过十余年的治理,曾经荒无人烟的恩格贝已绿树茵茵,果园、养殖场遍地都是,还形成一个300多人居住的村落。
经过十余年的治理,曾经荒无人烟的恩格贝已绿树茵茵,果园、养殖场遍地都是,还形成一个300多人居住的村落。

变卖老家房产

远山正瑛的“坏脾气”也是出了名的。他脾气很倔,追求细致与务实,容忍不了毛手毛脚和只说不干。为保持水分,树坑要深挖80厘米,志愿者少挖一厘米,远山正瑛都会破口大骂。

当地农民图方便,进出恩格贝不走大门喜欢翻墙,围墙被爬豁了口。屡劝屡犯,屡修屡坏,远山正瑛拉来一车大粪,把围墙涂个遍,一举杜绝了爬墙。
2002年,远山正瑛回日本过年时摔坏了腿,刚到恩格贝,就摇着轮椅直扑试验田。

为了筹集资金,远山正瑛变卖了老家多处房产。

在日本,远山正瑛在日本影响最大的NHK电视台摇旗呐喊,在车站、码头、商场门口发表演讲,讲述草原沙漠化的危害,发动日本民众帮助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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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正瑛带领人们植树。

为了培育树种,远山正瑛号召日本小学生到车站、码头捡被丢弃的可乐纸杯,收集起来整理好运到中国,抵达库布其沙漠之后再在里面放上种子,作育苗之用。

他还号召日本人“每星期少吃一顿饭”,用一年积攒下的钱来中国种树。在远山正瑛的感召下,许多日本人踊跃捐款。

在恩格贝,这个很多中国人都没听过的地方,先后有7,300多名日本人,自费自愿参加绿化沙漠运动。

19岁的日本青年泉彦智,曾报名来恩格贝植树,临行前却不幸病逝。父母为了却儿子的心愿,将儿子的骨灰安葬在恩格贝。

在远山正瑛的带领下,几代志愿者不懈地努力,在恩格贝种下300多万棵树,染绿黄沙4万亩。

正是远山正瑛的勤勉与执着,治愈了“地球癌症”。

一个耄耋之年的日本老人,为何如此执着于中国的沙漠植绿?

“为了赎罪”,远山正瑛一直强调,“作为对侵略中国的一种补偿,日本应该支援中国的建设事业。”

以前,扛着枪来;现在,扛着树苗来。一位当年跟随日本侵华军队到过内蒙古的日本老人,再次来到恩格贝。他说他的心都在颤抖。他要栽下绿树,栽下一份忏悔,让绿色见证中日两国人民的友谊。

2004年2月27日,97岁的远山正瑛去世了。

根据之前就立下的遗嘱,远山正瑛的骨灰一半埋在日本故乡,一半埋在了恩格贝——他奋斗了14年的地方。

联合国授予他“人类贡献奖”,中国政府授予他中国政府友谊奖和“沙漠绿化之父”的光荣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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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纪念远山正瑛,当地政府制作了一尊雕像。雕像屹立在公路边,远山正瑛身着工作服,手持铁锨,脚穿胶靴,目光眺望着远方,那是他眷恋一生的土地和亲手培育的绿色。

铜像基座上有这样一段文字:“远山先生视治沙为通向世界和平之路,虽九十高龄,仍孜孜以求,矢志不渝,其情可佩,其志可鉴,其功可彰。”

多年治理,恩格贝已经绿树成林,斯人已逝,幽思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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