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创“假雇凶杀人网”
助警方防命案发生

按照字面意思理解,“RentAHitman”的确有雇凶的意思,但竟被人误以为这是个雇凶网站,也难怪会有人要申请雇凶杀人,贾兹敏·佩兹就是其中一位。
按照字面意思理解,“RentAHitman”的确有雇凶的意思,但竟被人误以为这是个雇凶网站,也难怪会有人要申请雇凶杀人,贾兹敏·佩兹就是其中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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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雇凶者,还收到几封希望被聘为杀手的邮件后,鲍勃在网站上添加了“招聘”一栏,点开就是一份虚假就业申请。
除了雇凶者,还收到几封希望被聘为杀手的邮件后,鲍勃在网站上添加了“招聘”一栏,点开就是一份虚假就业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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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ntAHitman”创始人鲍勃·英尼斯,原本把这个网站遗忘,直到5年后发现邮箱竟数百封请求雇佣杀手的邮件。
“RentAHitman”创始人鲍勃·英尼斯,原本把这个网站遗忘,直到5年后发现邮箱竟数百封请求雇佣杀手的邮件。
网站中给出的虚拟“客户评价”。
网站中给出的虚拟“客户评价”。

贾兹敏·佩兹 (Jazmin Paez)今年才18岁,但她已经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因为患有先天遗传病,她动过十几次手术,容貌尽毁,身陷残疾,在成长过程中受尽欺凌,年仅15岁就意外怀孕做了妈妈。

在贾兹敏眼中,这个孩子给她带来的只有更多的痛苦和麻烦。“我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麻烦…… (让他)被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或许被杀死也行,但要尽快完成。”

这是她在“RentAHitman.com”这个网站上填写申请表时留的言,她打算用3,000美元(约14,076令吉)雇凶杀掉儿子,还留下了孩子的生活照和行踪信息。不过,她等到的不是杀手,而是来抓捕她的警察,并因此背上了教唆谋杀的罪名。

原来,她找到的这个网站,并不是她以为的雇凶网站,恰恰相反,“RentAHitman”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钓出这种打算雇凶杀人的潜在罪犯。

这家网站的来历相当无厘头,创始人鲍勃·英尼斯(Bob Innes)现年55岁,生活在美国加州,是三个孩子的父亲,现在的本职工作是害虫防治,看上去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叔。但他年轻时也曾有远大理想,那就是进入执法部门为民除害伸张正义,为此,他还专门考了警察学院。只不过毕业后,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当时加州执法部门削减预算,冻结了招聘)。

2003年,他跑去进修了网络安全IT课程,还跟朋友搞互联网创业,在2005年花了9.2美元(约43.17令吉)买下“RentAHitman.com”这个域名,想要开一家电脑安全公司。

每个月数百人雇凶

按照字面意思理解, “RentAHitman”的确有雇凶的意思,只不过“hit”在互联网语境下代表的是点击量,鲍勃觉得这个域名很有意思。遗憾的是,他和朋友的创业后来也没了下文,鲍勃本来想卖掉域名,但一直无人问津,他虽留下了网站,后来也索性懒得再看。

在那之后的五年时间里,鲍勃把这个网站忘到了脑后,直到2010年前后,他在机缘巧合之下打开了这个域名绑定的邮箱,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数百封请求雇佣杀手的邮件。他收到的询问五花八门,比如一次成功谋杀收费多少,网站是否还在招聘,甚至还有人想学习取经,把自己培养成一名杀手。

他完全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多人误以为这是个雇凶网站,甚至煞有介事提出申请。油然而生的责任感迫使鲍勃一封一封读完邮件,筛查了海量信息。他思前想后,还是最终决定利用自己的IT专长来直面现实的黑暗。 他不但要把这个网站运营下去,还要重新设计一番,看看到底有多少心怀杀机的人会上钩。

于是,“RentAHitman.com”就这样变成了如今的样子,一个恶搞的雇凶网站。网站从主页标语到案例分享,再到申请填写都含有非常明显的恶搞和虚假内容,字体的使用也与不正规的钓鱼网站神似。而鲍勃化名“吉多·法内利 (Guido Fanelli) ”,宣称自己的家族从上世纪20年代起就在经营杀手业务。

网站首页最明显的广告语,就是称其服务符合《1964年杀手信息隐私和保护法案》,这完全是瞎编,鲍勃曾从事医疗信息技术行业,就根据自己熟知的其它法案胡诌了一通。

除此以外,网站上还有很多一眼假的地方。比如这些“用过都说好”的客户评价:比如号称拥有 “1,7985名外勤特工”,这其实是 2016年美国执法机构的全体员工数量。

鲍勃在申请资料的填写里也设了很多恶搞内容,比如联系方式的选项包括明信片、WhatsApp和风筝。与此同时,申请里也必须写明目标的年龄、关系 (这里的选项包括配偶、霸凌者、毒贩和官员等)以及社交媒体帐号信息。

哪怕已经假到这个地步,依然有众多人上钩。每个月都有成百上千号人联系到鲍勃,其谋杀对象包括朋友、同事、亲属甚至亲生子女,连鲍勃都不止一次挠头:“真有人能蠢到这个地步?”

不后悔当网络义务警员

鲍勃通过这个网站帮警方抓捕的第一个人,是滞留于加拿大的英国女子海伦·卡普兰 (Helen Kaplan)。此人想要谋杀母亲、舅舅和舅母,这样就没有人再和她争夺父亲遗产的继承权了。她在邮件中写道:“我真希望你能帮帮我。我年纪还小,又是独生女,我的家人对我很差,把我送进了英国的精神病院。我被下了好多药,差点死在英国,还可能被关进监狱。”

光是这些信息并不足以让鲍勃判定她的意图是认真的,但海伦异常固执,连续给鲍勃发邮件,还透露了三名亲属的姓名、地址和其他真实信息。鲍勃瞬间警惕,觉得自己有必要采取行动。于是,他回复了凯伦,假装可以帮她雇凶。

他问了这两个问题:“您是否仍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可以安排一位外勤特工与您取得联系。”如果海伦拒绝,那鲍勃拉响的警报就可以解除;可惜,她一口应承下来。于是鲍勃尽其所能让她吐露了真实姓名、电话和地址,并将这些线索报告给警方,经调查才发现,“海伦”根本不是她的真名,而她在英国也因为更严重的指控遭到通缉。最终,这位女子在被关押数月之后被引渡回了英国。

2018年,鲍勃又查出一桩大案,一个名叫德文·福伯(Devon Fauber)的男子想雇凶杀死前女友及其父母,然后绑架由前女友抚养的三岁女儿。他在申请中写道:“你要保证杀掉他们,但留下孩子。”

鉴于德文要求杀手绑架孩子之后还要搜走出生证明等文件,再加上时隔多日他还催促作案,鲍勃选择报警,而警察假扮杀手将德文逮捕调查,德文在2019年被判10年监禁。

这些年来,申请者五花八门的杀人动机让鲍勃大开眼界:有人想谋杀小三,能拿出的报酬是只有100美元现金,外加一枚不太值钱的钻戒;有14岁少女想在情人节当天谋杀前男友;有想要在前女友的现任面前将她谋杀的高中生,目的是“让新男友也体会一下失恋的痛苦”。

对于这种尚未完成的犯罪该如何举报和处罚,或许涉及一些伦理问题。但鲍勃很相信自己多年来累积的判断能力,他说自己已经给了这些人足够多的反悔机会,包括24小时的“冷静期”。但到最后都不收手,他认为是应该让执法机关干预和调查惩处的。

现在,鲍勃每周会花20个小时筛选信息,辨认动机。在海量申请中,一共被逮捕的约有30人,被定罪的大概有十几人。鲍勃这份副业可以说是在“凝视人性深渊”,但他从来没有后悔做这个网络义务警员。鲍勃称他的网站挽救了几百人的生命,以及那些误入歧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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