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智霞:腐乳与花生

小时候婆婆有卖客家茶果,三不五时都要炒馅料,最好卖的红豆椰丝花生,我总是头一个帮忙炒馅料的家伙,但只爱炒花生,原因自然是最快能搞定。但是,求快加大火却又不行,花生很快炒燶,一不小心,全部都炒成黑粒,我可是要挨揍的。

红皮花生炒好后要打皮筛皮,所以从小就很会用簸箕打花生,这些小手艺如今当然没有用,但曾经学过的东西都会根植在记忆里。

打完花生就要把脱皮花生送去绞碎,这时我会留下一小碗,用密封小罐装起来,因为接下来的一两天,我要煲粥吃。

作为卖杂饭家的小孩,从小就得进厨房帮忙,小学时炒粉面就已难不倒我,好吃的白粥,水米柔腻为一,和融绵软,浮着一层稠滑的米油,虽空口吃也香甜,但爱吃腐乳捞酱油,更胜宝卫儿妈蜜牛肉汁,这个小孩从小口味就偏咸,绝对是中式胃口,那些年吃的东西都在影响我日后的习惯,看来也就是这样。

用筷子夹起一粒花生,啖一口热粥,摆上一方腐乳,轻轻夹起角边,又是一大口粥,如果还有咸蛋和罐头菜心,这一顿可称之为豪华大餐。

新村里大部分家庭都吃得简单,过得简单,从前慢节奏的生活,容许我们一大家子等着一锅粥一锅面吃,一家老小乐融融开吃。

20多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家很大也很挤,开伙吃饭都是头等大事,饭煲都要两大个,菜品不多但菜量一定要够大,一家人忙完一天的工作,大家都捧着碗公吃饭,这种景像也很是壮观。

那些婆婆公公都还在,吃大锅饭的日子,很是怀念,老人家一旦仙游,家里的凝聚力四散,就再没有家中数十口人家吃饭的时候了。

我至今仍特别喜爱腐乳,见到一种新牌子没试过的都会试,想来点清淡口味时,腐乳罐头菜心,热水泡饭,就是一顿。

如今,我们这一代人的生活习惯已大不相同,饮食习惯也是,很少会有人选择早上吃粥吃泡饭,当然晚上也是,外食选择多,腐乳自然不会在选择以内。

对很多人而言,腐乳的作用大都已转为调味料的一种,用腐乳炒菜最是普遍,蓊菜油麦,清炒不如加两方腐乳,一根小辣椒调色,倒也是道家常菜。

袁枚在《随园食单》里说过,“粥饭本也,余菜末也。”粥和饭的确是食之根本,简简单单,却暖心养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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