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玄小佛
萍水相逢成知交
她笑了笑，在我杯里放了三颗，移到我面前。
然后；她悠闲的坐在她自己带来的帆布椅上，姿势优雅的喝咖啡。
“你骗他们是什么性质的工厂？”
“全台湾规模最大的雨伞钢架工厂。”
孙艾文侧着脸想了想，想了好一会儿，她站起来，搁下咖啡杯，拨电话。
拨完电话，她又拿起咖啡杯，坐回她的帆布椅。
“明天几点日本人来？”
“上午到，我已经替他们订好旅馆了，下午三点要参观工厂。”
“还须要什么？”
“一部气派点的车。”
“加一个司机如何？”
我简直乐晕了！
孙艾文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一定是我妈妈每次捐钱给教会，感动了上帝。
“明天九点以前，我会派司机开车来，工厂的老板会在今天下午跟你联络，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吧？”
“天哪！孙艾文。”
我惊喜的大叫。
“早知道认识你有那么多好处，我应该早点被你的车撞到。”
她淡淡的笑笑，脸上有一抹隐隐的情伤。
我停止了笑。
“你干嘛了？”
她玩弄着手上的咖啡杯，久久；抬起那张百合花般的脸。
“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X X X X X X X
上帝饶我，我从来不知道，我会大胆到这个程度。
撒谎也罢了，居然还撒一个派头过顶的谎。
从前，在辉煌也替程强帮日本人接洽过雨伞钢支架的生意。
但；像这个规模如此之大的，我是从来没见过的。
而；我是老板。
真正的老板——陈先生，陪着我演戏，他当我的副理，天！他当我的副理。
我把自己像模像样的打点得很像回事。红的、绿的，所有的化妆品都用上了。
我有豪华的私家车。
还有必恭必敬的司机。
三个日本人，一个比一个矮。
为首的那个，长得像漫画上的人。
圆圆，矮矮，脑顶稀疏的几根头发，涂着发腊，一根根数得出来地贴着。
我看了真老板陈先生一眼，实在很别扭。
“装得像点，反正；生意做成了，我们工厂也有好处，是不？”
虽然日本人听不懂，陈先生还是压低声音。
“摆老板的样子呀！当我属下吩咐。”
我清了清喉管，一副女强人状。
“WELCOME TO OUR FACTORY，IT IS THE BIGGEST ONE OF TAIWAN。”
“害！瘦得史！”
我看了陈先生一眼，日文我是一句不通的。
“他说：是。”
三个人里的日本老大，这看看，那摸摸。
我跟在旁边解说，他们好像没听懂我在讲什么似的。
日本老大，左一声害，右一声害，听在我耳朵里，活像有人要谋杀他。
“哇达哭西NO SATISFY呢，VERY塔盖喏。”
全世界可以把英文拼揍成叫你听不懂的；我想，只有日本人了。
陈先生自动解释了。
“意思说他不满意价钱，嫌贵了。”
“王八蛋，还贵？倭寇就是吃定我们台湾人。”
我不敢露出怒容，但，狠狠的面露微笑，在陈先生面前骂了几句。
“HOW MUCH DISCOUNT SATISFY YOU？”
我把笑容对向那个漫画里的日本老大。
“那里？”
神经出轨了吗？为什么问我那里？
“他有病是不是？站在这里还问我那里？”
“那里就是什么。”
陈先生都忍不住要笑了。
“整句的英文，讲得又太快，他听不懂。”
我十分感谢从前，程强不带我去参加应酬，尤其，感谢他，没让我面对过日本客户。
“阿喏——。”
倭寇敲敲钢支架，皱了皱眉。
“THIS——STEEL阿喏NO GOOD。”
阿喏来，阿喏去的，我算猜明白他为杀价，故意在挑毛病了。他妈的，连NO GOOD的都来了。
我这个人，除了会骂人外，胆子大，记性好。
从接飞机到现在，我明白，对这个日本倭寇，除了嘻皮笑脸，就祇有学他一样，不成文法的用英文单字，去胡扯了。
“阿喏——铃木赏，THIS STEELNO塔盖。”
又比手，又加临时从他那学来的日本单字，居然，我跟那老贼沟通起来了。
(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