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讲到:被骗入晋王府的薛世良,对于杨广的问话是采取一问三不知的应对之策。他相信只要没有通敌证据落在对方之手,对方一时对他也是无可奈何的。
「通敌谋国乃是杀头大罪。」薛世良道:「再说,我薛世良久受皇恩,深明大义,又怎会糊涂至此,做出此等灭族之蠢事呢?」
「薛大人,」朱宽冷笑道,「有时一个人贪念起,就会做出这等蠢事的。」
「本官刚才已经说过,」薛世良道:「欧阳云过去与本官只有一面之缘,他今次来京城,本官毫不知情——」
「胡说!」郝升一声怒喝。
「郝将军,你——」薛世良一怔。
「欧阳云明明曾登门造访,」郝升道:「薛大人你怎可说是毫不知情?」
「这——」薛世良急忙转口道:「不错,欧阳云确曾来探访本官,但本官事先真是毫不知情的。」
「狡辩!」郝升冷笑道。
作贼心虚
在杨广面前,薛世良被郝升如此指责,面子上实在下不去,自问并无把柄落人之手,于是拂然道:「郝将军,旧友登门探访,本官能拒于千里之外吗? 况且本官与欧阳云相见双方只是略叙别情,并无涉及其他,何来通敌之嫌?」
「薛大人,」张衡道:「你想想清楚,你和欧阳云相见,双方只是叙叙别情?」
「不错。」薛世良点头。
「可有接受欧阳云馈赠之礼物?」宇文述问。
「有。」薛世良点头。
「什么礼物?」宇文述紧跟着问。
「糖果布匹。」薛世良道,「都是一些江南土产。」
「再无其他?」
「绝无其他馈赠。」
宇文述只问了这两句就不再问下去,他微笑望了郝升一眼。
郝升会意,一声命令传了下去:「将薛府账房李少业带上来。」
片刻功夫,薛府账房李少业就被卫士带上。
李少业是个枯瘦的烟鬼,一被带到就叩头如捣蒜道:「小人叩见王爷,叩见各位大人……」
薛世良做梦也没想到,他的心腹账房会在这儿出现,他知道这下什么都瞒不住了,不禁面如死灰,双手捧着的盖碗茶都倾泻了一身。
「李少棠,」张衡道,「那日南陈欧阳云上薛府拜候你家老爷,除了一些江南土产之外,还有其他的馈赠吗?」
「还有。」李少棠低着头大声答,他完全避开了薛世良射向他的目光。
「还有什么?」宇文述道,「你不妨从实说出。」
「还有——黄金一千两。」李少棠答。
「既然还有黄金一千两,」张衡道:「何以在薛府的账簿上又看不到这一 笔重礼呢?」
「是薛大人吩咐小人——」
「吩咐你什么?」
「吩咐小人不要将这笔厚礼记入账簿之内。」
「为什么?」
「小人不知,小人只知按薛老爷吩咐去做。」
「薛大人,」张衡冷笑道:「你不想让人知你收了南陈欧阳云黄金一千两,是否因为作贼心虚呀?」
「这……本官……」薛世良语不成声。
局面演变至此,薛世良已完全处于挨打的地位,至于如何收拾残局,大家的目光自然地投向了晋王杨广。
「来人!」杨广下令,「把薛世良给我绑了!」
「晋王饶命!」薛世良冲前跪下,汗流浃背道:「容下官一言。」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杨广冷笑,「本王把你绑去见父王,听候父王发落你通敌之罪!」
「晋王。」薛世良叩首道:「下官虽受下欧阳云黄金一千两,但并未泄露朝廷半点机密。」
「大胆!」杨广一声怒喝,「人证物证皆在,你居然还敢不认!」
「晋王,」薛世良涕泪交流,「下官如今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说半句假话。」
「薛大人,」宇文述一旁道:「实情究竟如何,那就请你直说吧!」
死罪难逃
「欧阳云那日来探望下官,赠金千两。」薛世良招认道,「他想向下官买一个字。」
「一个字?」杨广一愣,「一个什么字?」
「‘战’字还是‘和’字。」
「你怎么答?」
「下官答了一个‘和’字。」
「这不是泄露朝廷机密是什么?」
「晋王,」薛世良申辩道:「据下官所知,皇上出兵灭南陈,只是迟早的事,南陈举国上下因而终日惴惴不安,下官给欧阳云一和字,欧阳云想必已派随徒快马回国报告,南陈皇帝见到这个和字,势必大喜,以为又可以苟安一时,孰不知他千金买到的只是一个假消息,并因此而会使南陈疏于防范,更有利于他日皇上向南陈的用兵大计,这怎么能够说是下官泄露了朝廷机密呢?」
「好一张油滑狡辩的嘴,」杨广冷笑道,「薛世良,本王告诉你,不管你给的是真消息还是假消息,你收受南陈奸细欧阳云一千两黄金之贿是千真万确的事,这一点你敢否认吗?」
「下官不敢……」
「单凭这一个罪名,将你凌迟处死也不为过,再说,是和是战,都是朝廷机密,岂容你向南陈奸细胡言乱语?待本王奏明皇上,薛世良,我看你灭族之罪难逃了!」
「晋王饶命!」薛世良这时汗如雨下,叩头如捣蒜。
「将薛世良先绑入王府囚室看管, 」杨广吩咐,「明日早朝待本王押他去见父王再作定夺。」
杨广吩咐完毕,拂袖回内室去了,对薛世良声嘶力竭的求饶声,他充耳不闻。
薛世良当下被卫士们五花大绑,押入王府囚室单独囚禁起来。
在囚室内,薛世良自思这次死罪难逃,也有可能连累一家老小同赴黄泉,想到此处,不禁痛哭流涕。
也不知过了多久,囚室门开了。
薛世良迷迷糊糊中抬眼望,只见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日间见过的张衡和宇文述二人。
二人进囚室后,立即吩咐卫士为薛世良松了绑,扶他坐起,接着,又吩咐随从端来酒菜,最后,二人支开所有的卫士和随从,齐齐向薛世良劝酒。
「薛大人,」宇文述举杯道:「过了今日,只怕再无缘与你薛大人把杯共饮,你我相识一场,虽无深交,也算朋友,来,干了此杯。」
「薛大人,」张衡也举杯道:「宇文兄说得对,大家同朝共事,理应互助,有什么话要交待的,尽说无妨,小弟与宇文兄一定会为薛大人安排妥当,这样你薛大人可以去也去得安心了。」
薛世良望望二人,举杯一饮而尽,接着又泪如雨下,涕不成声。
宇文述和张衡互相望了一眼。
「薛大人,」张衡道:「你后悔了吗?」
「我真后悔,」薛世良点头,「为什么我要贪那一千两黄金,结果赔上自己一条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张衡叹息道:「自古如此呀!」
「依我看,」宇文述道:「薛大人错就错在收贿一千两黄金上,按理,罪不至死。」
「可是——」张衡道:「关于和、战之泄密,这可是一条弥天大罪呀!」
「其实——」宇文述作苦思状道:「薛大人要想死里逃生,办法还不是没有的。」
「宇文兄,」张衡道:「你有办法可以救薛大人一命?」
「事在人为——」宇文述道,「但不知薛大人愿不愿依我的话去做?」
「宇文兄,」薛世良一听此言,立即向二人下跪道:「只要能求活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薛大人,」宇文述道:「如果你肯听我的话,依计而行,我担保你能活下去,说不定还会升官发财。」
薛世良听出宇文述的话意,知道只要自己肯合作,就有希望保全性命,贪生怕死的他,那有不依之理。
下期预告:到底宇文述和张衡要薛世良做什么呢?如果成功的话,薛世良真的能升官发财?夏家那厢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