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情缘】二十二

文:玄小佛

 

■负担沉痛极庄严的爱情故事

我像个强人似的,摆出保护者的姿态。

“你就守在这等,我呢!替你出去找韩瑞克。”

她不存指望的摇摇头。

“——你到那找?找不到的。”

“他现在可红呢!”

我提出今天的早报。

“看,天天都是他钢琴曲的唱片广告,你守这,我守唱片公司,没问题啦!”

我说得很轻松。

但;出了小楼,我的心情就大大的坏起来了。

回到我的小办公室,我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孙艾文。

我的心好乱,我有很大的罪恶感,我觉得我像在出卖孙艾文这个朋友。

我先找到电子厂,电子厂的秘书说,她去唱片公司了。

我立刻又打到唱片公司。

孙艾文的声音,又急又焦。

“韩瑞克在我们公司骂人,怎么办?他说广告词污辱他,我等下再给你电话!”

踏破铁鞋无觅处,哈!老祖宗的词句真好用。

飞快的,我骑了我那部小本田,管它红灯、绿灯,没头没脑的就往唱片公司冲。

那是上小学、中学,甚至;幼稚园才会有的胡闹场面。

满地撕烂的报纸,一地被摔跌的文具、椅子踏翻了、桌子歪成一边。

长的已经够像贝多芬的韩瑞克,头发飞扬、领口敞开,像谁宰了他的父母,他来报仇杀人。

见到我来,韩瑞克的咆哮中断了。

我不相信我有那么大的力量,停止他的吼叫。

果然;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震耳的声音,又漫天狂怒起来。

“为什么用那种广告词,那种广告词,可以杀掉我韩瑞克!”

这是我听到的唯一一句话。

说完这句话,他满脸乌绛的冲了出去。

我的第一个直感,就是跟着追出去。

算我体力不错,在电梯关上的一刹那,我总算挤进去了。

他怒视着我,发怒的余喘,还在他脸上。

我也瞪着他,为可怜的戴品芬瞪着他。

“谁叫你跟着我!”

他吼起来了。

我根本不理他,那些心理分析学家都说:不要对发怒的人反驳。

一楼到了

我还是跟着他。

出了大楼,他疾步的走。

我是跟定了。

他大步,我也大步,他慢下来,我也慢下来。

他投降了。

他停住脚步。

我想,他的怒气,在唱片公司也发得差不多了。也许,他没多余的力气再吼。

“你想干什么?”

“我对你能想干什么?”

“为什么跟着我?”

“为那个奄奄一息的戴品芬。”

“少提她!”

我斜着眼看他,我想:这个世界,我再找不到比他更难理解的男人了。

“当了几天流浪汉,滋味如何?”

“你到底想干嘛?”

“小声点可不可以?”

我四周张望,真怕这个贝多芬引人侧目。

“我可不是戴品芬,我丢不起这个脸。”

“好吧。”

他反应出奇的良好。

“说吧,怎么知道我在唱片公司?”

“孙艾文告诉我的呀!”

“你认识她?”

“她是我的好朋友。”

“她叫你来的?”

他的怒容又上来了。

“她跟你通风报信?”

“你少神经!又不是捉贼,还通风报信呢。”

怒容总算又从他的脸上离开了。

他一屁股坐在行人道上的白漆行人椅上。

“见到你姐姐了?”

“见到啦!一副死了人的样子。”

他从上衣口袋抽出一包绉瘪瘪的烟。

“——我很爱她。”

“我知道。”

“她比我的生命重要。”

“我知道。”

“没有她我不能活。”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廿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