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讲到: 青柳二字拆开来竟然变成十二月十八,卯时;也就是召见皇帝的日子。韦鼎为了保全性命,就临阵退缩了。另一方面,晋王请来酷吏向夏钧范迫供。
薛世良提出由大理寺掌理狱讼的酷吏周薪来审讯夏钧范,立时获得了在场诸谋士的附和赞同。
最后,杨广也点了头。
于是,周薪迅即被召到了晋王府,此人本是街头无赖出身,不学无术,因善诬陷告密而获重用,一路擢升至侍御史。
周薪平时想巴结晋王,苦于没有机会,如今突被召见,知道机会来了,况且薛世良在带他见杨广之前,暗中已提点了他:「周老兄,我把你推荐给晋王,这件事你如果办好了,晋王会对你另眼相看,有你升官发财的日子呀!」
周薪道:「薛兄放心,如此小事,包在我身上。」
杨广在周薪叩见之后,吩咐他道:「周薪,我现在把夏钧范交给你,天亮之前,要他画押招供,你办得到吗?」
周薪道:「王爷请放心,下官一定办到。」
杨广道:「还有,除了要夏钧范招供之外,最好将韦鼎那老家伙也拉下水,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周薪道:「下官明白。」
死都不招
杨广满意地点了头,吩咐王府的卫士将夏钧范押送至周薪为审讯犯人而密置的刑堂。
周薪回到他推究大狱的刑堂后,立即喝令手下带出重犯夏钧范。
夏钧范自从在朱宽府被扣押,后来又转解到晋王府,如今又被带到这个他也不知是何处的地方,他心里虽知是凶多吉少,但自问从无做过犯法之事,胸怀坦荡,就算身处险境,又何惧之有? 可是,当周薪出示匕首和书有「青柳」二字的纸条后,要夏钧范承认「阴谋弑君」的罪名时,夏钧范这一 惊真是非同小可了。
「夏钧范,」周薪沉声问道:「铁证当前,我看你还是爽快招认了吧!」
「招认?」夏钧范冷笑,「匕首乃好友赠礼,『青柳』乃小女之名,强将二物合在一起以达诬陷之目的,你们不觉得这样做太可耻吗?」
一旁观审的薛世艮阴阴地问道:「那青柳二字拆开,不正是你觐见皇上的日子和时辰吗?此又何解?」
「那纯粹是一项巧合。」夏钧范道。
「巧合?」薛世良冷笑道,「天下有如此巧的巧合吗?」
「信不信由你,我夏钧范做人,一 向正直无欺,从不说一句假话。」
「夏钧范,」周薪一声断喝,「你少说废话,我问你,你究竟招还是不招。」
「无中生有之罪,有何可招?」夏钧范道。
周薪哼一声道:「我看,你不受一点皮肉之苦,你是不会招的了。」
在周薪私设的刑堂里,备有各式刑具,通常,如犯人不肯招供,只要将各式刑具搬出来鸡罗列在堂前,由刑吏逐一告诉犯人各式刑具之用途,犯人听了,定必冷汗直流,战栗不已,往往不用施刑已是望风自认了。
但夏钧范不同,他是一个正直的人,生就一副铁铮铮的性格。
「士可死,不可辱。」
对夏钧范来说,你杀了他可以,但要他承认莫须有的罪名,那是万万办不到。
现在,罗列在夏钧范面前的各式刑具,并非一般县衙里所用的刑具,而是经过一些酷吏们所特制,专门用来对付一些难对付的犯人的。
夏钧范虽然已是视死如归,但他望着眼前罗列的各式刑具也不免心惊肉跳。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世间竟然有如此黑暗的刑狱、有如此可怕的刑具,而自己正身处其间,并且很快将重刑加身。
这仿佛是一场恶梦,但却又是真实的人生。
开始,周薪并没有立即动用刑具,他只是对二名赤膊上身的健壮刑吏道:「你们两个先去为夏先生舒舒筋络活活血脉吧!」
二刑吏应声而出,他们走向夏钧范的左右两边,一人捉住他一边的手。
夏钧范望望二人,不知二人要做什么。
半条人命
就在这时,二刑吏强劲有力的手开始将他左右二臂向相反方向拧扭起来,他们的动作很慢,因而手臂被扭拧而产生的疼痛也来得较慢。
但疼痛来得较慢并不等于不痛,这痛先由手腕起而直达肩臼,其痛且以倍数增加。
终于夏钧范疼得冷汗直流,发出了呻吟。
此时,二刑吏的扭势并无停止,他们继续将夏钧范的左右臂朝相反方向拧转。
忽然,在夏钧范的肩白处发出嗒嗒二声,其声有如骨折,但并非骨折,而是手臂骨与肩骨脱臼的响声,与此同来的剧痛令夏钧范大声狂叫,他痛得差一点昏了过去,虽然没昏,但已是面无人色。
周薪这时一扬手,二刑吏将夏钧范双臂一托,使之回入白位。
「夏钧范。」周薪微笑道:「刚才他们替你做的,叫做凤凰晾翅,小试牛刀而已,怎么样,你愿意招了吗?」
夏钧范答:「没有什么可招的。」
周薪示意,两名刑吏于是将夏钧范剥裤后绑在一张刑凳上,这次分别捉住他的一只脚大力拧扭起来。
大腿骨脱臼可比两臂脱臼要更痛多百十倍,所以,当二刑吏将夏钧范两腿扭至脱臼时,发出类似竹裂之声,夏钧范当场痛到昏了过去。
在冷水淋头之下,夏钧范很快清醒过来。
周薪问道:「愿意招供了吗?」
夏钧范摇摇头,闭眼喘息不已。
周薪冷笑道:「夏钧范,不要自以为骨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现在请你试试我们的驴驹拔橛吧!」
所谓驴驹拔橛,就是用绳索将犯人腰缠起来,然后用枷绞之,绳索越绞越紧,令犯人痛苦不堪。
这时,刑吏将夏钧范剥去外衣,绑于木柱之上,引绳缠腰,开始逐渐绞紧。
夏钧范开始只觉得胸腹之间阵阵抽痛,后来越绞越紧,夏钧范顿感呼吸困难,痛入心肺,但绳索仍在继续收紧中,最后,血水和胃液由他的口中喷出,粪便 与尿液则由下体泻出,以至遍地狼藉。
最后,夏钧范实在承受不了那种肝肠寸断的锥心之痛,他惨叫一声,昏迷了过去。
冷水淋头之后,夏钧范又慢慢苏醒过来。
周薪审过的犯人中,不少都因为受不了这驴驹拔概的痛苦而什么都招了出来。
但夏钧范醒后,仍然摇头,就是不招。
周薪也开始沉不住气,大声叫道: 「火链伺候!」
所谓火链,顾名思义,就是将一条粗铁链用火烧通烧红,置放于地,然后让犯人赤裸双膝向火链跪下去,并以棍压住膝弯,直至双膝烧焦为止。
这时,另外两名刑吏用铁钳拖出一条烧红了的火链放置于堂前。
夏钧范被架到了火链之前。
周薪道:「夏钧范,我要提醒你一句,跪火链的滋味可不好受,凡是跪过火链的人,就算将来不死放了出去,也会终身不良于行成了个瘤子,你可要三思而后跪 呀!」
夏钧范这时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仰天惨笑道:「我夏钧范乃顶天立地,忠君爱国之人,生平不作亏心事,今番无缘无故遭人诬陷,严刑逼供,有朝一日如得昭雪,我绝不会 放过你们这群刽子手的!」
周薪怒喝道:「夏钧范,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看来不让你尝尝跪火链的滋味你是不肯招的了。跪!」
一声令下,两个本已捉住夏钧范的刑吏将他赤裸双膝往火链上一压。
只听得嘶的一声,烟雾冒起,刑堂里顿时弥漫了一阵焦肉的气息,那气息直冲人鼻,焦臭难闻。
薛世良第一次见此残酷场面,他不禁捂住了眼鼻,既怕看也怕闻。
夏钧范死命挣扎,但由于膝弯已被刑吏用棍压住,所以无法使双膝离开火链分毫。
谁也受不住皮肉这样的生烤之痛楚,夏钧范挣扎不起,在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中,他又昏死了过去。
这一回,刑吏一连喷了三次凉水后夏钧范才一点一点地回过魂来。
夏钧范伏在地上痛苦呻吟。
周薪冷然问:「夏钧范,你愿意招供了吗?」
夏钧范气若游丝,答道:「皇天……在上……我夏钧范……一生清白……何罪之有?」
周薪见夏钧范跪过火链仍不肯招,他脸色也变了。
下期预告: 夏钧范连火链伺候都不怕,周薪还能立功吗?还会出现什么严刑呢?这次青柳母女有难了,到底是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