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提要:廖福财草草葬了父亲之后 ,还是穷困潦倒,无以为生。终于决定别母离乡,万里飘泊远赴南洋,到一矿场去打杂……。
到了马来亚,廖福财被派到怡保附近的广利矿场当杂役。
这杂役就是督工的使唤小子。督工叫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这个工作虽然职位低微,但是,只要肯留心,是可以学到矿场操作的功夫的。因为他可以跟随督工到矿场每个部份督工,暗中学习各部门的工作。
这督工姓黄,人人都叫他黄督工。
黄督工是老行专,样样都好,就是脾气不好。廖福财稍微怠慢一点,就要挨他痛骂。
其实,这个矿场一直惨淡经营, 一年多来,只能维持而已。而且不时发生意外。即使有点小盈余,也被意外的损失消耗掉了。
真巧,自从廖福财来了以后,意外没有发生过。锡产也增加了,一连几个月都有令人鼓舞的盈利。
不甘受辱负气而走
一天,黄督工因了一点小事,又将廖福财大骂一顿。廖福财见他骂得无理,顶撞几句。谁想这一顶撞,把黄督工气得暴跳如雷。
「拍!」就是一巴掌打过去,打得廖福财怒火中烧,他不顾三七二十一,朝着黄督工的脸上,狠狠地揍了一拳。由于廖福财孔武有力,一下子就把黄督工的牙齿打落一只,痛得黄督工呱呱乱叫。
黄督工看见地上有条木棍,于是随手拿了起来,向廖福财劈头打去。廖福财急忙往后一闪,躲开了这一棍。他无心打架,掉头就跑。
黄督工那肯放过!马上追了上去。
看来,要闹人命了。
幸好,李经理刚从经理室出来,听见门外一片混乱的脚步声,几乎吓了一跳,定眼一看,才知道黄督工在追打廖福财,于是马上喝阻。
黄督工停步,气喘喘地走向李经理,满口鲜血。他趁机尽说廖福财的不是,坚持要经理开除廖福财,否则,他马上洗手不干!
李经理心想,黄督工是老臣主,牺牲一个杂工,买买这老员工的心,也无伤大雅。于是,不由分说,就把廖福财就地正法,马上开除了。
尽管廖福财苦苦哀求给他一个机会,无奈李经理主意已定,补了一个月薪金,遣走了他。
廖福财虽说这半年来在广利矿场打杂,确实也暗中学了不少关于采矿的知识。
但是,要他马上离开,他一时那里找到住处,心里不禁起了恐慌。可是,回头一想,天无绝人之路,还是坚强些,走吧!
拿起包袱,走着走着,不觉走到了不远处的洪氏矿场。
进去见着了洪老板,问他请不请工人。
原来,这家矿场也是一直在惨淡经营中。工人不再请了。不过,洪老板说,如果廖福财无人投靠,可以到厨房去「打饭皮」,吃吃免费饭,那是可以的。
经营矿场的人都有这么一种传说:无依无靠的人,或者失业汉,如果要求一碗饭吃,公司是会给的,俗称「打饭皮」。
带来财运老板开怀
廖福财就在洪氏矿场厨房一个角落住下了。
生活问题暂时是解决了。
他平日给厨师帮忙,烧水煮饭,什么都做。
洪氏矿场为了增加生产以应付开支,所以连夜班也开。工人分日夜两班,尽力提高生产,这样可以避免公司裁员,劳资双方都好。
有过与人打架而失去工作的那次教训后,廖福财知道与人和好的重要性。现在他懂得搞人际关系了。
首先是尽力给人帮忙。
这一办法奏效了。洪氏矿场的陈督工,对他非常友好。陈督工,五十岁左右、友善、豪爽。
这一晚,廖福财泡好了咖啡,装在壶里,送到矿场给正在督工的陈督工。陈督工也趁机休息一下。
两人在金山沟底附近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一而聊天,一面喝咖啡。
天南地北,无话不谈。
忽然,金山沟传出「裂、裂」的微声、抬头望去,又不见人影,也听不见声音。
两人继续聊他们的天。忽然,又听到刚才那「裂、裂」的微声从金山沟处传出。等他们再抬头望时,既没看见东西,也没听见那声音。
陈督工胆小,心疑有鬼,正想叫廖福财一同走开,另找一个地方再喝咖啡。
廖福财胆大过人,死尸都抱过了,还怕什么鬼。于是自告奋勇,爬上金山沟去看看。
「哗!」他喊道:「陈督工,快上来看,有很多锡米啊!要不马上清沟,恐怕金山沟就快倾塌了!」
陈督工心想,这小家伙一定在跟他开玩笑。这一年多来,什么时候看过金山沟里藏满了锡米的?
「喂,小老弟,别开玩笑了。快下来,我们到别处喝咖啡去!」
「不!」廖福财又叫道:「我不是在开玩笑,的确有许多锡米,你快上来看看!」
陈督工半信半疑,爬着就上去了。一看,果然锡米堆满了金山沟。
这时,陈督工兴奋起来了,连忙高声吩咐下去,马上停止一切操作,漏夜清沟!
第二天清早,老板笑颜逐开,吩咐厨房,当天加料开饭,以示庆祝。
大伙儿高高兴兴吃饭时,陈督工多喝了一点「五加皮」,有点醉意地对坐在旁边的廖福财说:「喂,小老弟,来,跟我干一杯。我们的矿场多得你来了,才清出这么多的锡米来。你真是个福星。来,干!」
自此以后,廖福财就得了「福星 」这么一个绰号。
在附近的广利矿场,廖福财的旧老板,李经理开始相信廖福财是个福星的说法了,因为自廖福财走后,他的矿场的银产降低了,他决定派人去把廖福财请回来。
廖福财心胸宽大,不计前嫌。反正,他在洪氏矿场也只不过是「打饭皮」,不是员工,没有入息。
说也奇怪,廖关财回来后,李经理的广利矿场,每次清沟都大有收获 ,一连几个月增产。
左右逢源自购矿场
而在洪氏矿场呢,自廖福财走后,每月锡产减退,一连几个月如此。连洪老板也开始相信廖福财是个福星了。于是,找陈督工,高薪请廖福财过来做工。
廖耀财成了洪李两个矿主争相购请的福星了。
相持不下,结果双方达致协议,都请廖福财,只要他每天都到各人的矿场帮忙半天,全薪照拿。
果然奇怪,自此以后,两家矿场都稳定赚钱!
而廖福财从此便在矿界以「福星」这个绰号,出名起来了。
他左右逢源,过了一段时日,他存到了一点本钱。
刚好有一家小型矿场要出顶,他有意思,但还缺欠一点资本,于是便找好友陈督工商量,问他有没有兴趣合股承顶这小矿场过来。
陈督工手头上是有点金钱的,他见廖福财诚实可靠,一口便答应。陈督工占股三十巴仙,并任督工;廖福财占股七十巴仙,是个大股东,担任经理。
廖福财就这样开起矿来了。
起初,生产平平,后来逐月增加,很有起色。
他隔壁那家大矿场发生事了。受薪经理吃钱,被大老板发现。大老板是个大富翁,一怒之下,即日略薪把那经理开除掉,并放出消息,有意出顶,以便专心经营他的其他生意。
消息传到廖福财那边,他心里盘算:「这回糟了,我的水源靠隔壁那大矿场来的,万一这矿场落入别人手里,而不再放水过来,那我的矿场非关门不可了。但是,要买,又没有那么多钱,怎么办呢?
[福星]招牌开始事业
他闷闷不乐,愁眉深锁。
他的心事,让管账的职员老张猜到了,于是献上一计。
办法很简单,只要廖福财这福星开口投股,必定会有许多人愿意参股。筹到所需资金的三十巴仙就够了,先给十巴仙订金,其他的顶手费,分期付款。在这同时,利用其余二十巴仙的股金,作为操作费用,让这大矿场继续经营下去,确保不断有收入。这样,不就可以跟它博一博了吗?反正,那大矿场,每月实际的产量不错。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他把分期付款的建议提出,而大矿主反正不等钱用,一口就答应了。
这样,廖福财就战战兢兢地接管过了一个大矿场。
就在这个时候,世界锡产过多,为了保持锡价稳定,世界各产锡国都实行售锡限额————锡限。
他听到锡限的消息,吓得魂不附体。不能多卖,等于不能多有进账。那里够钱去应付那分期付款?
（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