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玄小佛
*逮到机会冷嘲热讽
他妈的!竟然说还有人会追我,那天,我该多用两双玻璃杯砸他的。
妈妈的眼睛,相当相当不满意的盯着我。
她听到的,只是我的吼骂。
她看到的;只是我摔电话!
“如果男孩不错,带回来看看,别学你姐姐,她天生不会有福份。”
冷冷的丢下几句话,妈妈又回她的卧房,翻那本都快烂掉的圣经了。
我真想摔几只杯子泄泄气。
王八蛋程强,我能告诉妈妈,电话那头,冷嘲热讽的刻薄话吗?
戴品芬回来,妈妈回卧房,我的气,也像浓雾般,渐渐散了。
我的脑筋开始比较冷静了。
我把戴品芬、韩瑞克、孙艾文的问题,一一从我脑子里剔除。
我只留下我自己。
为什么程强会打电话给我呢?真的只是逮到机会,调戏我过瘾吗?
他的语气、他的声调、他用的词——。
天!
该不会他有些妒嫉吧?
难道——?
不可能!
我拨电话给程强了。
拨到他家。
那头传来的声音是我熟悉的。
听到是我,那熟悉的声音我更熟悉了——不耐烦、摆点派头、爱搭理不搭理的。
——都要睡了,干什么?
——你打电话调戏我什么意思?
——电视节目不好看,没事干。
他妈的,我又想骂粗话了。
——什么事快说吧!
我停顿了一会儿。
——你几岁?
——怎么?灿烂贸易公司搞不下去,到户政市务所做事;调查户口啦?
——是又怎样?你已经老到须要保密年龄了吗?
——二十八!
他凶巴巴的回过话来,震得我耳朵都响。
——你家还有什么人?
——你二百五是不是?我家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两个弟弟,外加一条老黄狗和我!我是犯了什么法?调查局的也不必半夜审问吧?
——凶什么?想杀人啊?
——赶快说,有什么事?
我又停顿了。
——你被打昏了是不是?说话呀!
他不客气的叫着。
本来;我想柔声细语一点的,被他一叫,我的本性又来了。
——你妒忌!因为那个男的比你帅!你那副德性,除非贴张明星照片在脸上,否则一辈子也追不到女朋友!我替你算好命了!
——你当你谁呀?妒嫉你?缺镜子我家有!论气质没气质!论长相没长相!只有进疯人院,还没医好就放出来的男人,才会看上你!那个男人还得是个色盲,否则;轮都轮不上!
我又摔电话了。
进疯人院,还没医好就放出来的男人,才会看上我,还得是个色盲。
他妈的!程强!你死快一点!我向上帝赌咒,你死快一点,最好这一觉躺下去,明天就再醒不过来了。我赌咒你死快一点!
X X X X X X X
韩瑞克比贝多芬,更像贝多芬了。
飞扬的乱发,丛刺的胡须延了满脸。
刘先德陪韩瑞克到电视台已经够了,但,孙艾文也跟着来了。
她亲自开车。坐在旁边的韩瑞克,一条旧牛仔裤、一件领口歪斜的蓝色衬衫,那副典型艺术家的不修边幅,看在孙艾文眼里,是个完美无缺的男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能抽出空来?”
孙艾文一边开车,一边把在心中已重复练了好几遍的话,战战兢兢的小声说出。
“这次唱片销得很好,每天催单一大堆。”
孙艾文回头,望了刘先德一眼。
“是不是?刘先德。”
能怎么说呢?刘先德勉强的做出热切反应。
“我们很迫切的需要出韩先生的第二张唱片,反应实在太好,那天请韩先生到公司,我们商量第二张怎么做,你看如何?”
韩瑞克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兴奋。
“真的吗?”
刘先德往前俯了身。
“销售数量在那,假得了吗?”
一丝得意在韩瑞克的眼里闪过。
理查·真莱德门,他轻易的做了台湾的理查·德门。
戴品芬还为他灌流行钢琴曲担忧?
这个多虑的傻女人。
想到戴品芬,韩瑞克的嘴角,轻轻泛出愉悦。
电视台的导播,在韩瑞克出现的秩序上,先用唱片封套连续重叠的打出他那张光与影,强烈对照,设计格调高级的封套面孔。
然后;韩瑞克坐在钢琴前,巨浪般,凶涌的弹奏出他自创的流行曲。
孙艾文忘我的站在远方。
(廿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