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24日，俄罗斯向邻国乌克兰开战，至截稿为止，根据最新的消息显示，俄乌军队已经在乌克兰首都基辅周边展开激战。

战争从来都是一场悲剧，谈及乌克兰局势时，澳洲人埃弗林厄姆（Sam Everingham）表示，这简直是一场噩梦。不过他关心的不是战争给乌克兰带来的灾难，而是他的“生意”——乌克兰代孕妈妈们生下的孩子。

 

埃弗林厄姆是一家澳洲代孕中介的全球主管。高大上的头衔背后是一桩处在灰色地带且备受争议的生意——代孕。

近些年，乌克兰“欧洲子宫”、“代孕之都”的名声早已传遍世界。尽管代孕存在着巨大的法律风险和伦理问题，甚至可能付出生命代价，许多国家也严格限制代孕产业，但是高回报之下，仍然催生出了全球化的代孕产业，乌克兰正是这个产业链中最大的“工厂”。

大使馆人去楼空 求助无门

来自美国、英国、意大利、法国、德国、奥地利、澳洲等西方国家，甚至邻国罗马尼亚的客户都纷纷通过中介到乌克兰“借腹生子”，根据乌克兰媒体的估计，每年有约3,000个代孕孩子在乌克兰出生，平均每天出生8.2个。乌克兰代孕妈妈诞下孩子之后，“客户”们要亲自到乌克兰为孩子办理出生证明，并通过一系列法律程序，才能把孩子带回国。

埃弗林厄姆的工作与全球无数个代孕中介所做的事情一样。但是随着俄乌之间突然爆发战事，他的“生意”出现了问题，乌克兰的代孕妈妈把孩子生了下来，但是孩子却无法回到澳洲。战事或许是乌克兰人的噩梦，但不是埃弗林厄姆的。代孕孩子回不来，他就无法向客户交代，还要持续为代孕孩子在乌克兰的生存提供额外费用，这才是他的噩梦。

 

“生意”做不下去了，埃弗林厄姆找上了澳洲外交部，要求澳政府为其提供解决方案。他有太多理由向澳政府施压，“人权”、“自由”、“民主”等等。不过问题是，澳洲驻乌克兰大使馆的人已经全撤了，埃弗林厄姆的客户们，根本无法前往乌克兰，更别说拿到孩子的出生证明。战乱之下，乌克兰当地的政府部门，是否有人“接待”这些代孕机构以及他们的“客户”都很难说。

据澳洲媒体报导，过去两个月，有4名“澳洲婴儿”在乌克兰代孕出生，3月到9月期间，还会有至少15名婴儿出生。这还只是澳洲一国，考虑到代孕产业遍及西方各国，全球数字参考前面每年3,000名的数字。此前疫情期间，已有部分代孕孩子滞留。如果乌克兰局势持续动荡，这些代孕娃娃的命运恐怕更难预测。

埃弗林厄姆的“噩梦”，澳洲政府还真没办法帮他解决，据悉，他正在寻求让澳洲外交部与还在乌克兰的英国大使馆合作，拯救他的“生意”。祝他好运，希望悲惨的命运不会降临到无辜的孩子身上。

代孕孩子无退路 前景堪忧

澳洲的代孕中介为现在的状况烦恼不已，另一边厢来自阿尔梅里亚的33岁西班牙女子Vanesa Martinez Lopez也面对着相同的问题：在2021年5月，她和丈夫在乌克兰找到一名代孕，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养育一个孩子。“我们本计划飞往乌克兰，因为代孕已经妊娠38周了，到了预产期，但现在俄罗斯和乌克兰发生冲突，我们听说她躲在一个防空洞里，其他一无所知。”Vanesa Martinez Lopez说。

每年都有几十对西班牙夫妇在乌克兰寻求代孕。然而，俄乌战端一起，Vanesa非常紧张和焦虑，她和丈夫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孩子出生后能否被接到西班牙。和Vanesa夫妇处境相同的西班牙家庭还有十来个，都是在乌克兰委托代孕生子，但现在他们都不确定未来的情况。

据悉，中国也有不少人在乌克兰找代孕，“2月16日到乌克兰首都基辅，接宝宝的流程没结束，俄罗斯就和乌克兰交火了，日前我给代孕中介和试管诊所打电话都打不通，没人接。请大家给我出出主意，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北京时间2月25日，有中国网友在线上论坛发布求助信息，称自己购买了乌克兰的代孕服务，近日到乌克兰接出生的孩子回国时遭遇乌克兰战争，无法联系上代孕的服务人员。

另一名在该论坛发帖的网友也表示，他原定于今年4月到乌克兰接即将出生的孩子回国，但目前因为当地暴发战争，他正在考虑退票，等局势稳定一些再前往乌克兰。“我原定从中国出发，经荷兰转机到乌克兰基辅接孩子，但目前我们不知道当地的形势如何，后续又会如何发展。目前中介跟我说，当地医院仍能协助代孕母亲生产，但因为我们无法到当地带孩子，可能需要补充支付奶粉、护理等多项费用，根据情况或许要多花几万元。”

压榨利用价值 冷眼旁观

不少人谈及“欧洲子宫”乌克兰时，都会以一种嘲讽甚至略带鄙夷的语气，但却忽略了真正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原因。乌克兰的混乱，让诸如澳洲之流的国家盯上了这里，将其国内无法生存的产业移植到了这里。这种事情在历史上一次次发生，并且还在继续发生：早一点的，黑奴贸易、欧洲的殖民主义；近一点的，西方洋垃圾出口亚洲；暗黑一点的，西方对人骨的需求造就了印度挖坟掘墓，恒河水里、火葬场里捞尸体的黑色产业链……

回到埃弗林厄姆的“噩梦”，它从侧面显现了西方对乌克兰赤裸裸的利用和冷漠。美国要借乌克兰施压俄罗斯钳制欧洲，所以带着盟友一力挑拨战争。待到战事开始，西方除了制裁俄罗斯，却在集体作壁上观。埃弗林厄姆这个代孕中介关心的是他的“生意”，拜登盘算的又何尝不是美国的“生意”呢？

不违法却无法律保护
代孕如何风生水起？

尽管不少国家禁止代孕，但在俄罗斯、乌克兰、格鲁吉亚和美国部分州属依然被允许。而在这些国家和地区中，乌克兰的代孕商业化可谓最“发达”。在社交网站、巴士站、繁华的街头都能看到代孕或捐卵的小广告。一些代孕机构宣称，每天都有来自欧盟、美国、以色列以及中国用户与他们联系，需求十分旺盛。但目前，尚未有代孕宝宝出生量的确切统计。

 

据基辅一家代孕诊所的护士透露：“每年至少有1,000个通过代孕出生的婴儿，大概有来自15个国家用户需求。近几年，乌克兰的代孕数量激增，涨了近10倍。”
乌克兰媒体报导称，乌克兰代孕市场之所以“备受青睐”最主要的原因是价格优势——乌克兰的代孕费用大概在4万欧元（约19万令吉），而在美国和荷兰至少需要10万欧元（约47万令吉）。在加拿大需要支付6万欧元（约28万令吉）。除了价格优势，乌克兰各个代孕中介还会给客户提供更多选择，如自卵包成功套餐、捐卵包成功套餐等。有的代孕中介还提供包吃住、包机场接送服务，甚至还有帮忙给孩子办证件等服务。

为了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乌克兰一些代孕中介还声称“搞定代孕，只需来乌克兰三次。第一次考察签合同，第二次取卵，第三次抱孩子回国”。比起一般医院只负责医疗服务，中介机构可谓一条龙服务。所以一些海外客户宁可放弃价格更低廉的医院，而选择服务贴心的中介机构。

 

因为贫穷，她们铤而走险

“代孕产业”迅速兴起，与乌克兰经济持续低迷有关。据乌克兰国家统计局数据，2018年乌克兰的人均年收入为3,298美元（约1.4万令吉）。网上一些代孕机构显示，代孕母亲代孕一次，只要顺利生下孩子，就可以赚取1.8万-2.5万美元（约7.6万-11万令吉），除此之外，怀孕后期，中介机构还会为代孕妈妈提供免费食宿。

一些代孕机构还会将代孕美化，如一家名为“Artemis”的代孕公司在其网站上这样写道：“不孕症已经成为一个非常紧迫的问题，我们正在不断扩大我们代孕妈妈的数据库，邀请所有19岁至36岁之间、对担任代孕妈妈或卵子捐赠者感兴趣的女性，让我们一起帮助那些无子女的家庭。”

 

如果代孕妈妈自己的孩子需要保姆照顾，中介机构将支付200欧元（约1,000令吉）的额外保姆费，如果代孕妈妈有多个孩子需要保姆照顾，则按每个孩子100欧元（约500令吉）的费用支付。如果代孕妈妈需要多次妊娠，将会收到3,000欧元（约1.4万令吉）的额外补贴，剖腹产分娩的额外补贴为1,500欧元（约7,000令吉）。

如此丰厚的收入吸引了很多乌克兰贫困家庭的女孩，她们大多来自中部和西部，也有不少来自东部。乌克兰卫生部第787号法令规定，代孕妈妈必须是18岁以上有法律能力的成年女性，至少拥有一个自己的、健康的孩子，身心健康，有能力怀孕并分娩。代孕妈妈的费用并没有市场统一价，雇主如果自行找到代孕妈妈，可以私下写上。如果是中介推荐，则由中介明码标价。

打着合法的招牌却不受保护

乌克兰的代孕中介会告诉客户，在乌克兰代孕是合法的，但其实这个说法并不完全正确。乌克兰《家庭法》确实明确规定了代孕商业的合法化，同时也明确规定了使用代孕生殖技术出生的孩子证件登记的合法化，但乌克兰的立法者却并没有通过法律和决议来规范代孕细则——比如，没有明确规定哪些群体可以进行代孕、客户是否有国籍限定、代孕妈妈的合法权益等。也就是说，在乌克兰代孕确实不违法，但代孕的需求者和提供方的权益没有任何法律保护。

目前，全乌克兰大约共有50家人工授精医院，但法律在约束和规范代孕生殖技术这一领域可谓一片空白，只有一些并不完善且起不到法律效力的行政规定。另外，乌克兰《家庭法》规定只有已婚夫妻才能是代孕妈妈所生子女的合法父母，因此公证员应要求其提供预期父母的结婚证，并进行翻译公证。值得一提的是，结婚一年后就可以获得代孕服务的资格。在这个没有法律保护的“灰色”地带，一些单身男女只需要找中介办一张结婚证，假结婚一年便可以打擦边球进行“借腹生子”业务。

代孕产业背后的诸多罪恶

不管乌克兰代孕中介将这个产业粉饰得如何高大上，它所带来的弊端也是有目共睹的。因为不受法律保护，在乌克兰的代孕妈妈和她们所生的孩子经常受到伤害。首先，代生下的孩子前途未卜。2020年5月，乌克兰因疫情关闭边境，一些代孕产下的孩子也因此滞留国内。当地媒体曾曝光过一家私人诊所滞留了四、五十名新生代孕儿，有些孩子会被预期父母抛弃。2011年，一对意大利夫妇在抱回代孕儿后，发现其DNA不匹配，这个小婴儿差点因此被送往孤儿院，幸好有另外一个家庭收养了他。但有的被代孕儿就没那么幸运，他们会被人贩子贩卖，甚至被残害出售器官。

与代孕儿相比，代孕妈妈的处境也并不乐观。在孕期和分娩期，代孕妈妈如因身体状况出现问题，如难产、胎死腹中等，中介公司并不负责。有的代孕妈妈甚至要冒着子宫被摘除的风险。另外，对于那些临时取消合约的雇主，代孕妈妈要么冒险堕胎，要么自己抚养或将孩子遗弃。

乌克兰代孕合法的初衷本是为了提高本国的出生率，但随着外国客户的不断涌入，代孕市场早已乌烟瘴气。一些人认为，代孕产业可能会为一些不孕不育的夫妻带来福音，但事实上，这个产业所带来的弊端显然更大，这也是世界多数国家对此严厉禁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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