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新生活报》养大的。你以为我夸大其词吗?小时候,那是约莫三十多年前吧,爸爸会把每期《新生活报》带回家,从不间断。他阅报和一般人似乎不太一样,总是快速地翻翻,好像不常细读,那时候的我还不明白为什么。
爸爸通常把报纸搁在床头,久而久之我便拿来翻阅,必从头版翻到最后。那年头娱乐选择不多,阅读是主要消遣。究竟是我本就爱好阅读,还是阅报培养出好习惯,我不确定了,但我记得其中乐趣,我读到了自己不可能经历的风土人情,甚至奇情怪事。但,我只是个小学生,读这些合适吗?
我最记得《四人夜话》、《挑灯谈玄》,那是连载的怪奇短篇,听爸爸说很受读者欢迎。我每期必读,这样长期训练下来,虽说我不过是个少年,已能察觉越来越不对劲──作者怎么越写越差?我渐渐发现故事套路重复,人物刻板,看头知尾。如果只是偶尔读读还算有趣,可我每期都在看啊!我对文章的鉴赏力,大概是从那时就开始建立了。
至于合适不合适,家里从没有人质疑,也从未阻止,当然也没什么理由阻止,因为《新生活报》是我父亲周宝振创办的,那是他事业上的重要里程碑。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爸爸总是速读,他应该只是要确认总体品质罢了。他做的刊物儿子爱读,应该高兴才是,又怎会阻止?我不满意那些作品,遂尝试自己下手写故事,看能不能超越他们。我在课堂上作文总得全班最高分,和《新生活报》总有点关系吧,呵呵!
《新生活报》只比我大两岁,这样算起来,当年我兄弟俩的奶粉钱都靠它,除了是精神粮食,也确然是生活保障。说我是《新生活报》养大的,没有夸张。
《新生活报》的成功在马来西亚出版史还有另一重意义,它成了培养新杂志的温床,因为有它作基础,生活出版社可放胆尝试更多杂志,像《风采》、《新潮》、《号外》、《追追追》等等,主题多样,百花齐放。若没有《新生活报》作先锋,这盛况大概很难发生,出版业的版图或是另一番景象。尽管杂志起起落落,但在这过程中培育起来的出版人才,都能持续为出版界贡献。
父亲知我喜欢电脑科学,也没打算让我进入出版社工作。我于《新生活报》始终只是个读者,一直和出版业沾不上边,无法继承父亲的事业总有某种缺憾。后来遇到接手经营大将出版社的机缘,本可推拒,却老觉得这也许是弥补缺憾的机会,于是接下任务,学着把优质内容提供给读者。就算成年以后,尤其在报社脱售以后,我离开《新生活报》已远,但它仿佛还在影响着我事业的轨迹。
一份刊物能在市场上屹立五十年,横跨至少两个时代,证明了它在任何时候都能满足读者需求。而且《新生活报》与时并进,除纸媒外也很早进入网路世界,累积更多新读者,必也是让《新生活报》长青的主因。
前阵子《新生活报》邀我写专栏,经过半世纪了,报社内不知换了几代人,邀我的人可能还不知我和《新生活报》的渊源。我因稿约太多本想推辞,但我又怎能推辞呢?从读者变成作者,好像也能让自己和“新生活报”这个名字拉近些。希望《新生活报》再光辉五十年,我也能再写五十年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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