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
作者：李荭
第33篇
这里是菲律宾巴拉望岛（Palawan）北部的库利昂小岛（Culion）上一个偏远村庄，夜色漆黑，一轮孤独的月亮偶尔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在寒冷东北季风摇曳的草地上投射出微弱的光芒。每个人都熟睡了，除了丹尼斯（39岁）和他的狗伊蒂。
他带着波洛刀（传统刀器），要捕猎的是夜间活动的动物，在黑暗中，他必须小心。如果出了什么事，可能会在送往镇上医院途中死亡，因为乘船需要一个小时，骑摩哆需要两个小时才能抵达。
说实在的，丹尼斯在岳母的小农田里劳作了一整天，已经筋疲力尽，但他还是暂时放下了休息的念头。
在草原上静静地跋涉了几个小时后，伊蒂嗅到了主人要寻找的东西，吠叫一声，就往猎物奔去。
非法盗猎活动
丹尼斯打开手电筒，拉开破旧的袋子，冲过去，看到了一只巴利贡（balikon），这是极度濒危的菲律宾穿山甲（Manis culionensis）的当地名称，也有人叫它巴拉望。“伊蒂，干得很好，”丹尼斯轻拍忠诚同伙的头。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但神情得意，因为接下来几天，家里8个孩子有肉吃了。
全世界有8种穿山甲，1885年库利昂岛首次发现了如今濒临灭绝的物种——巴拉望，当时被认为是印尼穿山甲的亚种，直到1998年被确认为独特的物种。
这里的野外曾经有大量穿山甲，但随着市场（主要是在中国）的需求增加，非法盗猎活动以及穿山甲每年只能繁殖一到两个后代的自然原因，导致它的数量在过去30年减少了50%以上。
穿山甲是一种有鳞的食蚁兽，属哺乳类，独居和夜间活动。当感觉到危险时会像球一样卷曲起来，猎人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放进袋子里。它的肉经常被当成奢侈食品，鳞片则用于中药。
丹尼斯受访时，左膝感染了疖肿，躺在竹床上两周了。而且已改行当木匠，他说当初非法捕猎穿山甲是为了给家人当食物。
“从12月开始，一直到6月东北季风期间，雨水较少，白蚁和蚂蚁就会在田野繁衍生息，也就是穿山甲活跃的季节，最适合狩猎，当你在野外看到土丘时，很有可能会看到穿山甲。”
他说，会先热烫穿山甲，然后擦掉鳞片煮成肉汤。“后来，有两个人来问是否可以为他们捕猎，报价是每公斤1,000到1,500比索（约85-125马币）”他们自称来自民都洛岛（Mindoro），那里是野生动物物种非法贸易的主要转运点，因为可以通过海上偷运出境。
走私者被逮捕
在库利昂，家庭平均每月收入为 5,000比索（约416马币）。肯定的，偷猎穿山甲更赚钱。平时，他的妻子靠编织香兰垫来增加收入，每当他带着收获回家时，她总是很高兴。
“只要我收集了两只以上，就会赶紧发短信给买家，他们前后来过5次，”在旺季的几个月里，他收集到大约20只，最大的重达6公斤。但没多久就听说走私者已被逮捕。之后就没有他们的消息。
在菲律宾，采集、狩猎或拥有极度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副产品和衍生产品者，一旦被发现，会被判处2至4年监禁，罚款3万至30万比索（约2,482-24,816马币）。 如果是杀害和破坏上述类别的野生动物的行为，被定罪者将被判处6至12年监禁，并处以10万至100万比索（约8,272-82,718马币）的罚款。
他还继续捕猎吗？ “当然，不。”丹尼斯很快回答。 “真的吗？”记者问。 “是的。”他坚持道。
可以肯定的是，丹尼斯在村庄里很有名，在那里偷猎穿山甲是公开的秘密。村委马里亚诺形容：“在这里，谁采集猎物？用一只手的手指就能数过来。”他形容丹尼斯是“勤奋”的猎人。
马里亚诺也不认为狩猎穿山甲是非法的，因为经常在村庄看到这种动物。此外，“岛上的就业机会非常有限，采集穿山甲可以帮助像丹尼斯这样的贫困家庭。“
为了选票
不便揭发
村长查韦斯说，他听说一只活体成年穿山甲是3000比索（约249马币）。 “如果猎人每晚能捕获3只，可以毫不费力地赚到9,000比索（约748马币）。”
查韦斯两层楼房的阳台两端，陈列着两只穿山甲标本，仿佛在迎接游客。他说，这是2004年制作的，那个猎人已去世。在禁止国际贸易之前，一些村民以狩猎穿山甲为生，因为可以制成标本作为家居装饰品出售。
“这肉很好吃，要不要让人给你抓一只？”他开玩笑地问，然后一边笑一边切竹笋当午餐。
问为什么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当你生活在一个互相认识的小社区时，这很困难，”查韦斯说，他已经担任了两届村长，近6年了。“如果举报他们，你就不可能在选举中得到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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