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讲到: 晋王的心腹终于想到派郝升以保护夏府安全为理由,其实是趁机找出匕首作为犯罪的证物。此外,夏夫人久候相公未返,唯有去拜见韦鼎。
吏部尚书韦鼎在家闻报夏夫人母女急事求见,他自问和夏钧范相识多年,对其热忱正直的为人深感钦佩,如今他本人不来,妻女求见,定必是出了事。
韦鼎在书房接见了夏夫人母女。
夏夫人和女儿青柳双双拜见了韦鼎。
「夫人免礼,」韦鼎道,「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见教?」
「韦大人,」夏夫人流泪道,「我老爷……他……」
「夏先生怎么了?」韦鼎问。
「他出了事啦!」夏夫人言毕,泣不成声。
「夫人不必伤心。」韦鼎道,「有事慢慢道来。」
青柳见母亲语不成声,于是代母说出事由,将城西尉朱宽派人带走其父,从此如石沉大海的经过由头到尾细说了一遍。
深思熟虑
韦鼎听了,频频点头,沉思良久。
「家父临行,」青柳最后道,「嘱咐我们,万一他入夜尚未归,叫我们速来见韦大人。」
「韦大人,」夏夫人连连叩头道,「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们老爷吧!」
「姑娘,快扶起妳母亲,」韦鼎道,「夏先生是我的朋友,只要我能帮得到他,绝不会推诿的。」
青柳扶起了泪流满面的夏夫人。
「姑娘,」韦鼎道,「你爹认识城西尉朱宽吗?」
「从不认识,」青柳摇头答。
「可有得罪过此人?」
「这——」青柳望了母亲一眼。
「韦大人」夏夫人道,「我老爷什么事都从不瞒我,据我所知,他从无得罪过此人。」
「既无远怨……又无近仇……」韦鼎捋着下巴前的几络细须寻思,「这事倒还真的透着几分蹊跷呢!」
「韦大人,」青柳忍不住道,「城西尉朱宽,身为朝廷命官,派人将我爹诱骗入府,私自囚禁,这样做于理于法都是不通的,求大人为我爹主持公道。」
「姑娘此话固然在理,」韦鼎道,「但你们遣人去问时,朱宽已一口回绝,说你爹已走,又如何能咬定你爹仍是留在朱府呢?」
「我爹如离开朱府,定必归家,」青柳道,「我爹如未归家,定必被扣留在朱府。」
「嗯……」韦鼎禁不住点点头,眼前这美丽少女的干脆俐落的推断对他似有相当的说服力,「言之有理。」
「既然如此,」青柳道,「恳求大人去见城西尉朱宽,当面向他索回民女的父亲。」
「这个……」韦鼎正犹疑间,外面忽传来喧哗声下人来报:「夏府的老仆田福急事求见夏夫人。」
韦鼎吩咐带入田福,老仆入书房叩见了韦鼎后,向夏夫人道:「夫人,妳和小姐走后,城南尉郝升将军带了数百士兵来将阖府包围。」
夏夫人大吃一惊道:「真有此事?」
田福连连点头,喘息不已。
青柳道:「田福,你可有问明他们来意?」
田福道:「不待我田福相问,郝将军就宣布道,因闻说老爷失踪,下落不明,他身为老爷的好朋友,决亲自前来 调查并保护夏家上下人等的安全。」
青柳道:「他真的这么说?」
田福道:「田福一字未改。」
青柳道:「那后来呢?」
田福道:「后来都将军将所有下人撞于院外,内宅各室皆派兵把守,我看看情形不对,这来势三分像保护,七分倒似抄家,于是悄悄溜出府外快马赶来禀告。」
韦鼎这时插嘴问道:「夫人,夏先生和郝升将军是好朋友吗?」
夏夫人道:「老爷和城南尉郝将军确是相识,也曾为他家人看过相,但绝非知交。」
韦鼎道:「夏先生失踪之事,可有告他?」
夏夫人道:「绝无相告。」
韦鼎道:「那他是如何知道的?」夏夫人愕然不知所答。
青柳冷笑道:「韦大人,如此看来,城南尉郝升是由城西尉朱宽处知道此事,他们原来是沆瀣一气的!」
韦鼎点头道:「看来,郝升带兵去你们家,佯称调查你爹失踪之事——」
青柳接口道:「实际上他们是另有目的。」
韦鼎赞道:「姑娘好聪明啊!」
青柳道:「韦大人,看来我爹一定是中了奸人之计。」
韦鼎道:「看来有此可能。」
夏夫人道:「韦大人,郝将军带兵来民妇家,不知是何用意,待民妇与小女速速归去看个究竟。」
夏夫人起身要行,却让韦鼎阻住。
韦鼎道:「夫人且慢,如郝升此行之目的为捕拿夫人和小姐,那妳们母女归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夏夫人一听韦鼎说得有理,于是又坐了下来。
韦鼎又转问田福道:「你来之前,可有告诉郝升将军,夫人和小姐去了何处吗?」
田福答道:「回禀韦大人,小人未曾透露只字。」
韦鼎道:「如果郝升是来搜捕妳们母女,他算是跑了一场空,你们母女暂时留在我这儿较为安全,待明天我亲自去见朱宽,问明事由,如果夏先生真的在他手里,谅他一个小小城西尉也不敢只手遮天,我一定会要他交出人来由我带归。」
成功搜寻
夏夫人和青柳想想,一时也唯有如此,于是齐齐向韦鼎拜谢了。
韦鼎接着唤出自己的夫人,将夏夫人母女二人交予她带入内室安顿下来。至于老仆田福,也被带去下房留宿一宵。
韦鼎安排妥当后,他独自一人留在书房挑灯夜读,但总觉心神恍惚,只字不能入脑,后来他干脆阖起书本望着窗外一轮明月,他百思不解,不明夏钧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无论怎么说,朱宽此举,形同绑架,肯定是违法乱纪。
韦鼎决定,明日见到朱宽,除了要人之外,还要好好将他训斥一顿才是,否则王法何在?
回头再说当晚郝升带兵去夏钧范家,发现夏夫人母女不在,这倒趁了他所愿。
郝升此行的目的,并非捕捉夏钧范的家人,他是来搜寻证物,夏夫人母女不在,倒省却了他一番口舌,否则当他下令士兵翻箱倒笼搜查之时,被夏夫人母 女责问起来,他倒不知作何解释了。
如今府内全是下人,将他们集中撞到后院,然后关起门来逐屋搜寻,谁也不敢出一句声。
果然,此行不虚,搜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已在内室的一只衣箱内找到了那柄上镶有宝石的匕首和一张写有「青柳」二字的纸条。
郝升搜到了这两样东西后,他唤入了夏府的一名丫鬟,厉声相问此二物之来处。
小丫鬟见对方利剑在手,凶神恶煞,差一点吓昏了过去,于是老老实实将她所知一一相告。
郝升于是知道,这匕首乃是欧阳云由南陈带来的赠礼,至于纸上「青柳」二字,乃欧阳云亲笔所书。
搜到了这两件东西,郝升大喜,他如获至宝般收起二物,立即下令收兵,匆匆带队而去。
郝升怀着由夏钧范家中搜来之物,漏夜赶到晋王府。这时晋王府的正厅内,烛火辉煌,除了晋王杨广外,宇文述、张衡、薛世良和城西尉朱宽等人都在。
郝升一到,就向众人出示了他搜到的这两件东西。
杨广首先看了,然后将之交给其他人逐一传看。
薛世良细看匕首道:「瞧,这柄上刻有叔宝二字。」
张衡道:「那是南陈后主的名字, 证明这匕首是南陈皇帝的赐物。」
郝升道:「是欧阳云送夏钧范的礼物。」
朱宽道:「这匕首相当锋利,欧阳云以皇帝赐物转赠夏钧范,莫非另有用意?」
薛世良阴笑道:「这可很难说,如此锋利匕首,最便于近身刺杀,莫非……」
朱宽道:「莫非什么?」
薛世良道:「莫非欧阳云希望夏钧范用这把匕首去刺杀某人?」
朱宽道:「这并非没有可能,问题是我们需查出夏钧范要谋刺的究竟是何人?」
杨广插嘴道:「还有,这白纸上的『青柳』二字又作何解?」
下期预告: 欧阳云所写的「青柳」和南陈皇帝的匕首,都落入晋王手中。这次,皇帝还能保住夏钧范吗?韦鼎去向朱宽要人,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