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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古:杀树

a事情本来不关阿刘的事,但越发展下去,越变成与他息息相关。村子里有些人还说,连“息息相关”也不足以形容,应该说是“不共戴天”,谁又能预料到会弄出这么枝枝节节来!
一开始, 不过是有人新搬进了村子。新屋主对周围环境都很满意,就是对大门前那棵树,有点意见,觉得碍眼,认为开门见树,风水不好。

当时有些人就觉得说,情况还好啦,因为又不是对正大门口,而且又隔了一条马路,应当起不了什么作用。阿刘当时也是持这种意见,还笑新屋主真是多余,笑说难道没听说大树好遮荫!
但新屋主可不这样想,尤其是后来,大约是搬来一个半月左右,屋主一个八岁的独生子,爬上门前这棵老树,结果意外摔下来,右手右脚都打上了石膏。新屋主更加认定老树不吉利,执意要把老树放倒。

但新屋主到村里四处征人,却没多少人愿意替他把树给砍了。有些指这棵树已生长多年了,不少人由孩童时代起,就已有这树了,早已习惯下来,几乎已成整个村子一部分,所以也没多少个杂工愿意“承包”这项砍树任务。

再说,大家都觉得,是屋主自己心里先有成见,认定老树不吉利,破坏了风水,心里才疑神疑鬼;还有,小孩子嘛,都爱玩好动,尤其乡下小孩,都爱爬树摘果子什么的,可能也有样学样,就近攀爬门前的大树。道理是很简单,你爬树,自然有摔下来的危险,不爬树哪会有事?这不能怪树啊。新屋主把所有事,都推到树身上,太不应该了。

或许是人地生疏,自己新搬来,不好跟主流意见对着干;也或者是屋主自己想通了,渐渐的,不再提起要砍树的事。可是,就这时候,情况却忽然转变。本来与整件事无关的阿刘,反而变成最固执要把那棵大树放倒的人!

 

死对头

那一天,阿刘到村子那一角找个友人,见天气有点热,就把车子停在大树下,就是他常说的“大树好遮荫”。天空晴朗无云,阳光普照,可以说是个好天气,唯一可挑剔的,就是一点风也没有,略显闷热了点。

不知怎的,大树一根大人手臂粗似的枝杆,忽然掉下,正正砸中阿刘车子大镜。平白无故要花千多块钱修大镜,阿刘当然心痛。偏偏又有人嘴坏,取笑他说,你哪天不去,就那天去;怎么哪不放,就是放树下,是活该!
一个说:“是你命中注定要破财!”
另一个也笑:“你前世跟大树有仇是吧!”
阿刘听了,心里更是怨恨到极点。

于是,他这个明明“局外人”,也趟了这浑水。没几天,他就跑去找新屋主,重提砍树的事。

阿刘装得很慎重的说:“我的车子被砸中,你是知道的吧?我看,这老树可能腐朽了,随时会倒下来,到时候压伤人说什么也太迟了!”

这真的重新勾起新屋主的不满,果然很同意阿刘看法,回说:“可是我找人,都没有人要砍啊!”
阿刘见新屋主心动了,就把计划说出来。

“没人砍树不打紧,要把树除掉,也不一定要砍的,用农药也行,就让老树自己枯死!”还叫屋主到哪里可买到农药,说阿刘介绍的,还有七五折呢。

就这样,屋主选了个好天气,真的围着老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大喷特喷农药,期望早日除掉这棵老树。可惜这里才喷药,没想到却接连三天下雨,不知是否把农药都冲去了,大树依然活得好好的。
左邻右里知道了,都说可能老树命不该绝吧。新屋主听了,心里也有了变化。

诡异

阿刘这时又来了,见用药的不行,又游说屋主不如干脆些,直接用砍的,他可以负责找人来。可是,这时屋主反而打消了伤害老树的念头。

这一来,岂不就没仇报了?
阿刘不忿,竟自己找来三名印尼外劳,又斧头又电锯,一心要把树放倒!可是,老树还是放不倒。三名外劳正准备动手之际,那电锯怎么也启动不了,一个直接用斧头砍,不知怎的,反而砍伤了自己手臂,这一来,其余两个更不敢动手了。死缠烂缠阿刘,只要了五十元“医药费”,连车钱也不敢要,胡乱收拾就急急走了。

阿刘可不甘心,他才不信邪,不信动不了老树,让这树见鬼去吧!
他捡起印尼仔遗下的斧头,猛砍大树根部,又买来火水,整罐灌进去。

这一下,似乎有点效了,因为那天这后,老树就一天天的猛落枼,到最后枝桠空秃秃的,看上去是那么的刺眼,像是癌症病患化疗的光头,明显的元气大伤。

可是树还是没倒,阿刘不能接受!
阿刘直呼不可能!他是一定要把树放倒才甘心!

树精

有人劝他收手,动用这么多方式,药下了、人来砍也砍了、还灌火水,都杀不了老树,搞不好老树年久真成了精。连屋主都放弃了,他这个“外人”怎么偏要一意孤行!现在把树弄得半死不活,也好收手了,就别把那一千块钱放在心上吧。

阿刘只回了句“哪有这种事!”,就走了。

不久就传出说,阿刘变得有点不妥,经常自顾自说话,猛说“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有办法的”,显然还是挂念着那树的事。

大概大半年后,一个夜里,屋主半夜醒来,见家对面红光一片,以为有“山火”,气吁吁提着水冲来打算救火,却见原来是阿刘在老树四周堆了干柴在点火,神情疯狂,一时指着树大笑,一时又静默摇头息叹息。

这半夜的火攻,把原已秃了枝桠的老树根部烧出了个大洞,足可躲进一个小孩,黑漆漆的,像挖开了树的内里。

即使这样,老树仍然不倒!
每个人走过,都深怕哪天走了背运,这棵半残的老树就会倒下来压个正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老树仍是屹立不倒,就以这副“残缺”面貌,活得好好的。大家有事没事,就是会特地走去看看,猜想何以底部都空洞了,树身犹可支撑下去。

久了,大家都大树应该是不会倒的了,说不定老树有树精护佑,才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而一直嚷嚷誓要把老树除掉的阿刘,也安静了,没再听说什么杀树大计,大家也很少见他出来。

就在大家都把此事逐渐忘了,又是一个无风无雨的大晴天,烈日高照,无声无息的,大树却倒了,而阿刘不知何故,却正正在大树底下,身子压成肉酱,当场毙命!
大家都议论纷纷,好久没露面的阿刘,怎么平白无事的跑到大树下去呢?
而大树这么久都不倒,久得大家都以为肯定已“复元”了,怎么突然说倒就倒,而且偏偏压在阿刘身上。大家说,这不是怨仇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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