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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隆坡人说的:祭品

主图

“小何,采访主任找你。”林小姐抛下了话,便径自走去。
编辑室里一片繁忙的景象,大家都无暇理会其他人,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有人慌张地来回跑动,处理文件,也有人坐在办公座位上埋头苦干。小何原本已经赶完一篇采访稿,此时听说采访主任要见自己,不免有些抓狂。
“干嘛总是我呢……”他嘴里喃喃唠叨,却装着若无其事的进入采访主任的办公室里。

陈主任一见到他,便立即起身迎向他,笑道:“小何, 恭喜你!”
小何没好气地说道:“别又拿我开玩笑了,主任。” 对他来说,在办公室里不会有什么好事出现。

陈主任依旧笑容满面,说道:“昨天刊登的,由你负责的报导很受欢迎,到现在为止已有数十位读者拨电来询问相关事件。”

采访灵异事件

小何一斜眼,问道:“你是说关于那件灵异事件?”
“对、对!”陈主任笑道:“看来沉闷的时事已不能满足读者的欲望,反而是这些迷离古怪的新闻更能吸引人, 我们的报刊更因为这新闻而狂售多本。”

小何一耸肩,说道:“神神鬼鬼的新闻和故事一直以来都是读者所喜欢的吧!”小何望了陈主任一眼,补充了一句:“我只是像平常般采访报导,并没什么贡献。”说起那新闻,可是要了小何的命,因为他平时最怕鬼了。前天报社要他去做相关采访时,让他头痛了一整天,去到了现场还吓出了一身汗。当受访者向他述说那些灵异事件时, 他越听越怕,只差没有吓破胆而已。

陈主任并不理会小何说什么,只说到:“由于你做得非常棒,所以今早来的任务就由你负责吧!”
看,就知道准没好事。
“不是吧?”小何爬了爬头:“你是说今早来的消息? 前些时候在酒吧发生的那件事?”
陈主任坐下,点点头,说道:“烂脸寡妇。”

“啊……”小何极不情愿的:“别这样好吗?我最怕这些了!”他尝试推却任务:“那只是传说而已……至少……至少到现在都没人见到事情的经过,也没人知道谁是受害者啊!”
陈主任说道:“要是知道的话,还派你去采访干嘛? 反正读者要的是惊栗的故事,别管他有没证据,也别管他是真是假。”

小何埋怨道:“只是个无聊的人拨通电话来爆个假料, 你们就一定要这么认真吗?”
陈主任自顾自地给小何资料:“我们能确定的是,一个叫杰克的人已经半个月没去上班,而酒吧也因为烂脸寡妇的事件而流失不少顾客。据爆料者说,那个名为杰克的人, 现在正在家中休养,自从事情发生后,到今天都没人见过他一面。” “全都是人家说的嘛……无凭无据的……”小何抱怨道。

独自一人去完成

陈主任说道:“我只是要你去到现场查查看,问问酒吧的员工,让他们说说话,写些恐怖迷离的事情。” 他顿了顿,突又想到了一点,继道:“还有,就是拍些现场照片,吸引读者的眼睛。”

小何尝试说服陈主任委派其他人:“那个老王最喜欢拜神了,让他去不更好吗?”
陈主任似乎不愿意再纠缠下去,手中整理着文件, 说道:“刚刚收到消息,某议员要在国会上抨击某部长的处事手腕,可能会引起两派人马对骂,老王已准备到国会议院去了。”

“那么那无所事事地懒惰虫呢?”小何又推荐别人。
“谁?”陈主任还真不晓得还有人“无所事事”的。
“那个廖懒虫啊!”小何不满地道:“每天拍拍马屁就不需要工作的廖懒虫。”那可是陈主任的心腹,这话可激怒了陈主任。

“好了,别多说了!”陈主任以命令的口吻说道:“立刻备好相机纸笔,由你独自挑大梁。”

“什么?”小何几欲晕眩,这次采访竟然只能自己一人出马,连摄影都要自己负责,那可真是个“好介绍”了。

“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好怕,好怕……”小何怪里怪气地说了这句话,那语气似哭似哀求,让陈主任感觉有些好笑。

无论如何,陈主任不愿再多说话,拿了一份文件,不理会小何的苦苦哀求,径自走到主编办公室去。

主编很关注这个新闻,一见到陈主任,便问道:“如何?安排妥当了吗?”
“没问题!”陈主任做了个一切搞定的手势,便与主编商谈其他事宜。

这一日,编辑室里人们特别忙碌,员工们拼老命地工作了一天,好不容易到了傍晚,大家手上的工作才稍微舒缓。

可是,陈主任并没有因此而安宁下来,他正为一件事烦恼着。
主编大人急匆匆地走来陈主任的办公室,也不敲门, 一打开门便问道:“怎么样?联络上了吗?”

“ 还…… 还没……”陈主任战战兢兢地答道。
主编大人发起脾气来可不是盖的,他一掌拍到桌面上, “碰”的一声巨响,只将陈主任吓得身体猛烈弹动了一下。

“我可不管你,总之版位已定,后天新闻一定要出!” 他不多话,转身正要离开,突然又转回头说道:“明天一早我要看到新闻稿!”说完便气冲冲地离开。
今早小何出门后,原本预测三小时的采访行程,现在已过了五小时,却始终未见到小何的人影。小何仿佛人间蒸发般,陈主任无论如何都联络不上他。
看来这回非要身经百战的陈主任出马不行了。

陈主任随手拿了一些纸笔,便来到车上,驱车前往闹鬼酒吧。
“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陈主任嘀咕着。小何做事一直以来都有交待,怎么这回突然如失踪般,无论如何找不到人呢?
“可别要我写关于失踪人口的新闻。”陈主任这么说着,却笑自己想得太多了。要是小何真的失踪了,报社是一定会刊登那新闻的。

 闯进酒吧询问

说起来,他可是优秀的记者,因为特别优秀,所以才当上了报社的采访主任。虽然说,他不是一个很好的行政人员,不过,无可否认的,是个很优秀的记者。

一来到,他并不多做停留,也不随意找人采访,直接便来到酒吧,推门而入。里头只有一个男人在布置及打扫,那人惊讶地望着他,说道:“先生,我们八点才开始营业。”

陈主任展示了自己手上的高品质相机,说道:“我是记者,有些事想问问你。”也只有记者才会带着那种高品质相机来到酒吧里,那男人这么想,所以他也没了防备。可见陈主任真的是经验丰富,只那么一个动作就能解去采访者的疑惑。他也晓得,只有记者才有权利, 才能那么厚脸皮地随处闯进闯出,人们都会给些薄面, 不与他计较。

“你是想问关于烂脸寡妇的事对吧?”那人问道。
“是的。”陈主任伸出手与他握了握,说道:“你叫我小陈行了……请问你是……”
那人答得爽快:“我叫吉米,是这里的酒保。”

小陈问道:“你认识一个叫杰克的人吗?他真的让烂脸寡妇害死了吗?”
吉米耸耸肩:“我也不晓得,只记得大约是半个月前, 他在这里独自喝闷酒,说是要等什么人。当我们关店的时候,他坚持不愿离去, 所以我便让他在店门前的走廊上设张小酒桌, 让他在那里饮酒。”

“那之后呢?”小陈问道。
“第二天一早,附近殡仪馆的王伯经过这里时,见到他晕倒在酒吧店旁的小巷上。”吉米答道。
“那他现在在哪儿?”小陈又问。

“应该在家修养吧?”吉米弯着嘴角:“谁知道他现在怎样了……也没人去理会他吧!”
小陈又问道:“你见过烂脸寡妇吗?”
吉米摇摇头,说道:“这里的顾客来来去去,很多事不曾打交道的,所以没太注意那是什么人。”他见小陈眉头紧皱,笑着道:“没想到现在的报社也这么喜欢追踪这些离奇古怪的新闻啊!”

小陈陪笑道:“哪里,迎合读者的口味而已。”
小陈知道吉米只是道听途说,并不是亲眼所见,再问下去也只是白问,所以决定把握时间,去寻找相关资料。

他来酒吧旁边的小巷,只见那里除了阴森森外,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他提起相机,自多个角度拍摄该地点。

正当小陈准备再拍一张相片,然后离去时,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相机对焦镜中。那是一个年约六十的老妇人。

 老妇在拜土地神

只见那老妇人来到小巷旁一个草丛处, 拿出蜡烛及香,点燃后,便又跪又拜的,然后焚烧金银纸。

小陈不禁好奇起来。他注视了那老妇人足有十多分钟,却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也不晓得她在干什么。

小陈来到那老妇人身旁, 问道:“大婶,你在这里干嘛啊?”
老妇人转过身抬头望望他, 又自顾焚烧金银纸,口中说道: “你没见我在拜拜吗?”
小陈说道:“我知道你在拜拜,可是,你却是在拜什么呢?是在拜路边的好兄弟吗?”

老妇人呵呵笑着,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喜欢乱说话。”她将金银纸烧完了后,站起身说道:“我这是在拜这里的‘土地神’,希望他放过我的儿子。”
小陈顿感惊讶,问道:“土地神?放过你的儿子?”
老妇人笑着道:“半个月前,我的儿子在这里犯到了魔煞,现在神志不清,所以我天天来这里祭拜土地神, 希望他放过我的儿子。”

小陈这才明白,老妇人口中说的“土地神”,其实便是她说的“魔煞”,只不过不想说出不敬的话,所以便称之“土地神”。
小陈问道:“你儿子就是杰克?”
老妇人惊讶,问道:“你认识杰克?”

小陈摇摇头,说道:“我是记者,现在正要搜集有关烂脸寡妇的新闻资料。”他希望能采访杰克,所以请求老妇人,说道:“大婶,我可以到你府上吗?”
老妇人知道他的用意,笑着道:“自从我儿子神志不清后,没人陪我聊天,让我闷得紧呀!你要来坐坐,当然非常欢迎。”没想到她竟是这么热情。

“那好吧!你家在哪?我载你吧!”小陈说着,便带她往自己泊车的方向走去。

原来她是住在士拉央的某组屋区内内。小陈来到那组屋,只觉阴森森的,连残旧的电梯也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让人站在里头觉得浑身不自在。
“大婶,你们住在这里多久了?”小陈问道。

“很多年了……也记不清有多久了……”老妇人笑着道:“这里可是很‘猛’的哦!”
小陈听她那么说,只得陪笑道:“是……是啊!我就听说过这里发生过不少事……”

他来到老妇人的家,才一进入家里,小陈便觉得毛骨悚然。只见那家里还算整洁,客厅只有一张三人沙发及一张小茶几。可是,那屋里所有窗户的窗帘都拉上了, 令得整间房子阴森森的,加上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真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老妇人请小陈坐下,小陈将带来的草稿簿随手往桌上一丢,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很不自在,却又说不出哪里出了问题,老妇人到厨房去倒了杯饮料给小陈。劳累了一天,小陈只觉得口渴难挡,一口气便把饮料喝光。老妇人呵呵笑着,又给小陈递上一杯饮料。

小陈不愿浪费时间,因为他除了要赶回去写新闻稿,还要找小何,看他跑哪儿去了。问道:“杰克在房间里吗?我可以和他说话吗?”
老妇人说道:“他是在房里休息着,你还是别去骚扰他。多待一会儿,他便要起床了。”

小陈奇道:“起床?这么迟?”
老妇人道:“自从他犯到了魔煞后,脾气及习性都变得特别古怪。”她摇摇头,脸色突然变得伤心,说道: “现在他在白天时,便要窝在床上睡觉,直到太阳下山才爬起身大吃大喝,可把我吓坏了……”
小陈疑惑,问道:“能说得详细一些吗?”

老妇人哀叹一声,说道:“他可把我急死了……他变得特别贪吃,而且很喜欢吃肉,一次便能吞下十只鸡。

 邪灵附在儿子身

小陈“哈”地一声失笑,心想那未免太夸张了吧,于是说道:“那你岂不是挖空钱包也不够他吃?”
老妇人摇头叹气,说道:“正是如此。”她以哀伤的眼神望着小陈,说道:“你们都必须谅解我,因为我真的无计可施了。”

小陈一皱眉,怎么老妇人说的话那么奇怪?她家发生的事情,又关到自己什么事了,干嘛要自己去谅解她?
老妇人说道:“我只能告诉你,自从你们说的那烂脸寡妇伤害了他后,他竟然变得特别古怪。我找来了巫师作法,也救不了他。”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巫师告诉我说,杰克被烂脸寡妇吓得魂魄飞散,早已死去。杰克已经不再是原本的杰克,他失去了原有的灵魂。现在占据在他身体里的,是来自那烂脸寡妇身上的邪灵。”

小陈越听越觉得神奇,问道:“既然他已经失去了灵魂,已经让邪灵占据了他的身体,那你干嘛还要照顾他?”小陈说话有些讥讽的成分,他绝不相信杰克会让鬼怪霸占身体。

老妇人眼神哀伤,说道:“再怎么说,他都是我最乖的儿子,我的杰克……”老妇人继续刚才未完的话:“巫师说,杰克的躯体会如死尸般慢慢腐朽,要让杰克的躯体保存下来,就必须让他吃很多血淋淋的生肉。”她见小陈脸现害怕之色,说道:“是不是很可怕?呵呵……”

小陈的确是害怕了。他在想,刚才一踏进屋里,便闻到腐臭味,难道就是尸体腐臭的味道?前面的这老妇人不会是在耍着人家玩吧?
老夫人笑道:“我必须定时祭拜杰克身体里的邪灵,找来很多血淋淋的生肉当祭品,那么才能让杰克永远陪在我身边啊!”
小陈从未听说过这么骇人听闻的事,他也不太相信,只觉得应该是杰克精神失常了,眼前的老人家也跟着精神失常了,才会那样胡言乱语。

他看看手表,已经快要傍晚七时,与其浪费时间听人说废话,不如亲自问问当事人,所以说道:“还是让我见见杰克吧!很迟了,我得赶回家吃饭。”赶回家吃饭是他的借口,其实他是还有很多事要办。

可是,老妇人却不愿让他离去。老妇人极力挽留他,要他再等一会儿,才让他见杰克。小陈不好意思在别人家撒野,只好耐心等候杰克起床。

当时钟一响,七时正时,老妇人笑了笑,说道:“啊! 杰克起床了!”她领着小陈来到最后一间睡房,说道:“杰克就在里头,你现在可以进去见他了。”

 沙发底下藏尸体

一声喊虽然声量不大,却仿佛有魔力般,把老妇人吓了一大跳,原本开了一条缝的房门,又“碰”地一声大力关上。
小陈惊讶得望着老妇人,老夫人也睁大双眼望着小陈。小陈傻笑道:“大婶……你……你没事吧?”

老妇人吃吃地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没事……” 可她突然将脸凑近小陈,一脸严肃地问道:“那你又什么事?”
小陈让她那样望着,感觉很不好意思,说道:“我……我忘了草稿纸摆在桌上…… 我现在就去拿。”小陈转身边走,老妇人却在后头说道:“拿了便赶紧过来。”

小陈来到客厅,心里不停想着,怎么越来越觉得那老妇人奇怪,不只是说话,连脸色及行为也古怪得很。

他拿起了草稿纸,正要去杰克的睡房时,突然看见沙发上也留下一本草稿簿。“啊!”小陈在心里惊呼,那不是报社提供给记者采访用的草稿簿吗?那本草稿簿和自己手上的是一模一样的。难道……
他附身拿起沙发上的那本草稿簿,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字,他认得,那正是小何的字迹。这么说来,小何也来过这里。

才这么想,他突又见到沙发坐枕边沿的隙缝,竟然露出了一个手指头。小陈一惊,全身顿时紧绷起来,以致手上的草稿簿也不小心跌在地上。
小陈缓缓走过去,伸手将沙发椅的坐枕掀开来。

“啊——”这一来他是真的忍不住,失声大叫起来: “这……这……”想来,当了这么多年的记者,他是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可怕的事情。

只见小何竟然被隐藏在沙发底下,他的整个身体,由头至脚,都被透明的保鲜纸包裹着。他的身体早已僵硬, 双手夸张地紧紧抓着自己的肚皮和胸口,他的嘴巴张得那么大,他的眼睛睁得那么圆,可见他临死之前,受尽了惊吓。

 迷药发挥效用

小陈知道自己已陷入险境,再不赶紧离开,便要像小何那样让人当成死猪那般以保鲜纸包裹着了。

他正要转身离开,却见到那老妇人早已站在客厅的大门前,以锁头紧紧锁着大门。

小陈叫道:“你……你想干嘛……”就在此时,他突然觉得头有些晕眩。
那老夫人笑道:“呵呵!差点没急死我。”
原来刚才的饮料里加了迷药!
小陈惊吓之余,也倍感愤怒,他咬牙切齿,指着老妇人说道:“为……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老妇人叹气道:“你们都必须谅解我,因为我真的无计可施了。”原来刚才她说这话的意思在这里:“你们不能怪我啊!杰克变得特别贪吃,我老了,没钱工作买肉给他吃,所以只能找像你们这些蠢驴,把你骗来我家,让杰克吃得饱一些,那么他就不会发脾气了啊!”

“你……你谋杀……”小陈用力晃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些,却觉得越来越晕。他再也支持不住,倒伏在地上, 爬不起身。

老妇人脸上露出阴森森地笑,拉着小陈的双脚,将他拖到最后的一间睡房,说道:“你不是想见我家的杰克吗?他就在里面等着你。”

老妇人将房门打开,把小陈的脚拖入房内。迷糊间, 小陈只觉得突然让人一拉,整个身体被拖入房内,然后“碰” 的一声,房门被关上,眼前便一片黑暗了。

“啊——”房内传来小陈恐怖的大叫声,撕心裂肺,伴随着惊恐与哀伤。
老妇人摇摇头,叹气道:“你们都必须谅解我,因为我真的无计可施了。

鬼作家:金水风

 

 

 

鬼作家:金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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